第56章 ?一触即发之美其名

餐厅,按着主家要求,重新摆放座椅,每一桌10人,一共摆了15加2桌。加二,是以防万一人来多了,不会得罪客人。

餐桌之间的间隔相当大,为的是中场有表演时,客人可以有足够的空间调整自己的椅子,面向舞台。不然的话,有部分客人可是背对着舞台的。

舞台靠近入口处,而主桌当然就在舞台正前方。

表演者和工作人员被安排在靠近舞台,距离出入口处不远。意思就是秋平的座位远离人群,随时不想看着人群,可以看舞台或出口处。对于一个不喜欢出席宴会,面对一群陌生人却要打招呼的环境,这是最佳座位。

晚上的流程简单,没有特别邀请什么名嘴当大会司仪,林文楷希望将晚宴的氛围制造成温馨,亲和些,就是一群老朋友聚餐,交流。

晚宴以林文楷致欢迎词开始,内容简洁,少去了陈词滥调,三、五分钟就把话说完。之后简单介绍今晚的流程,接着就开餐,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果然是经验老道的法官,习惯在法庭中用最简洁到位的方式,宣读判词。

今晚被邀请出席的都是法律界的人,他们都习惯准时,因此邀请时说明恕乏价催,真的说到做到。宾客们很合作,绝大部分都准时到达,宴席也就比预定时间迟了10分钟开始。

晚餐食物中西合璧,以中餐为主。方式则很西式,为了卫生和安全起见,每一道食物出菜前,都预先分配好在各自的盘中,然后才端上来给客人。免得大家往中间夹菜,导致交叉感染。

第一道凉菜,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接着是热汤,算是暖身吧。一凉,一热,大家的胃口大开。

然后是海鲜类,烹调以蒸煮方式为主,清清淡淡,原汁原味,完美展现海鲜的鲜和甜。

吃了口味比较清淡的海鲜类,接着就是禽类为主要食材的‘鸡同鸭讲’,以烟熏和低温慢煮处理鸡肉和鸭肉。

海,陆,空,三大肉类,上了海鲜,也上了飞禽类,剩下陆地了。

这时候,大家已经吃得五分饱。也是中场休息,看节目的时间了。

服务员不动声色的,逐一把已经用过的餐具,一一收拾干净。动作干净利落,有五星级大酒店的服务品质。

林文楷再次上台,介绍当晚第一个节目,凯锌的钢琴独奏。

林文楷一说完,凯锌的友好在台下已经又是口哨声,又是叫好声四起。凯锌缓缓站起来,面带笑容,脚步稳重地步上舞台。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闪闪发亮的衣裳却无法遮盖他脸上的光彩。他是真的帅,笔直的身型,优美的走路姿态,难道他学过猫步?秋平心里想着。

凯锌向大家鞠躬后,拿起麦克风,“各位晚上好,为了欢迎林文楷大法官的女儿荣归,今晚献丑了。我今天带给大家我头号粉丝最爱的作曲家,德彪西Debussy的作品,Arabesque No.1。希望大家会喜欢。”说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看着他,而他则只看着一人。

大家顺着凯锌目光投射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到秋平气定神闲,从容自如地分毫不动。大家有所不知,中学时期,每当有钢琴独奏,凯锌都会说同样的一段话。秋平是训练有素,不为所动。

可是,在场的人,有谁知道呢?大家心里面深感好奇,这个头号粉丝是谁?灯光昏暗,秋平又是背对着大家,宴会厅里的人,虽然好奇,却见不着凯锌眼睛是望向哪一个人。

可怜了坐在主桌的林诺希,一颗心,掉落到谷底了。

凯锌坐下,灯光随之渐渐调得更加的弱,服务员之前已经把大部分用过的餐具收拾干净,餐厅内凡是手上还有餐具的,都放下,安静等候。

非常识趣,有教养的一群客人,不必主人多加交待,该有的礼仪,他们都做到了。

一间偌大的餐厅,摇身一变,成为音乐厅。

凯锌提起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气定神闲的落下手臂,手指温柔地触动琴键,第一声钢琴声悄然划破鸦雀无声的空间。

看着凯锌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舞,简单清脆的琴音,流水行云般一波接一波,像清流溪水流过心间,轻轻拨动心弦,牵引着五脏六腑,令人的嘴角不期然,微微掀起,心广神怡。

这是一幅多么优雅美丽的画面,令人陶醉。

五分多钟的演奏,一曲奏毕,听众仍然忘我地沉醉在其中,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掌声不断,echo,bravo声更加是此起彼落。不少人还站起来,表示欣赏。

秋平陶醉在音乐里,不觉察自己眼角闪起泪光。

喜欢德彪西的钢琴乐,特别喜欢。每一次听,都深深地被触动,情不自禁地会流泪。

今晚也不例外。

一曲独奏完毕,林文楷再次上台。

这次他隆而重之的为大家介绍林诺希,他的掌上明珠。

毕竟是拥有多年舞台经验的老将,虽然心如刀割,难受的不得了,林诺希依旧能够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她那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无人能与之争艳。

她一站上台上,就是整晚最耀眼的明珠,夺目,出众。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礼服与凯锌的礼服,都是出自同一名服装设计师,是一对的,是情侣装。凯锌也是在当晚晚宴开始前,见到林诺希换上表演服装后,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礼服跟对方是一双的。

林文楷故意邀请凯锌从钢琴椅子上起来,要他站在自己身旁,一起介绍诺希。两人站在一起,穿着同一名设计师设计的礼服,刻意将两件礼服设计成为情侣装。在台上一站,不得不说,他们两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哈,是一对有点年纪的金童玉女才对。

林诺希羞涩的给人感觉像个双八年华的少女。

罗凯锌则是一名风度翩翩的绅士。他泰然自若,脚步缓慢的走到林文楷身旁。

林文楷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凯锌挨近他的耳边,说了些话。

顿时脸色一变,林文楷这个老江湖,一秒间立刻调整过来,重新满面笑容地把要说的话吞回去肚子里,再将麦克风交了给凯锌。向大家招招手,走下台,将舞台交给了凯锌和诺希。

这一切都在一霎那间发生,只有为数极少的几个人看见。他们当然就是筹划今晚鸿门宴的几位老人家。此外,就是秋平了。

凯锌接过麦克风,代表大家谢谢林家,同时也介绍接下来要呈现的几首曲目。摇身一变,凯锌成了司仪,不动声色的慢慢移动脚步,为的是跟诺希拉开距离。

“大家晚上好,既然我已经在台上,那就让我代表大家,谢谢今晚的主家林文楷大法官。谢谢他今晚宴请我们这么多人出席林诺希的接风宴。真难得我们这些法律界忙得不得了的人,今晚可以济济一堂,欢度一个美妙的晚上。”一阵热烈掌声。

“接下来,让我为大家介绍我们将要呈现的曲目。第一首是大家都熟悉的南屏晚钟。我们知道原唱者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抒情歌后翠萍,后来的低音歌后,徐小凤和蔡琴都演绎过这首曲目。”凯锌刻意顿了一下,让大家有机会送上掌声。

“第二首是Sir Edward Elgar非常出名的Sea Pictures。很多的女中音都曾经演唱过Sea Picture op.37中的五首曲目。如果今晚要把全部五首都一一演唱的话,要花25分钟,我们担心大家会饿坏了。唯有选择了其中比较短,也比较轻快的第二首,In Haven,在港湾。全长大概2分多钟。”

又是一阵掌声。

第一回合,凯锌顺利阻止林文楷在台上有什么猫腻动作。成功捣破了他们原有的计划。如果真的有什么计划的话。

将要演绎的这两首歌,是诺希精心挑选的,内容都透露着她的心意。算不上是表白,却能够做到借歌曲,寄情意。加上情侣装的加持,本该是一个完美浪漫,琴瑟和谐的画面。

可惜南屏晚钟歌词里,似乎只有这一段比较贴切当下的情况: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它催醒了我的相思梦,相思有什么用?

我走出了丛丛森林,又看到那夕阳红。”

她对凯锌的感情,就像夕阳,近黄昏,夜将近,一切只是梦。

第二首,Sea Pictures,海上画的第二部,内容如下:

Closely let me hold thy hand, storms are sweeping sea and land;

Love alone will stand.

Closely cling, for waves beat fast, foam-flakes cloud the hurry blast;

Love alone will last.

Kiss my lips, and softly say:“Joy, sea-swept, may fade to-day;

Love alone will stay.”

大概的意思是:

“暴风雨横扫海洋和陆地的时候,让我紧紧牵着你的手。

只有爱不动摇。

大浪激起万重浪,浪花如云涌冲击,你要紧紧抓着我。

只有爱能长存。

吻我唇,轻轻说,“喜乐,浪潮,今天可能会褪去,

只有爱不动摇。”

这摆明是表白啊!

今晚的表演环节,原来都藏有玄机。

台上的这位美女声乐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完美演绎了两首歌曲目,大家都意犹未尽。

她和凯锌之间的合作,可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凭良心说,他们两人确实很匹配。只可惜凯锌的心里已经无法装得下另一个人。你说是习惯也好,是无法割舍的互相需要也罢,他跟秋平两人之间,无论是思想,情感或灵魂,经过那么多年的磨合,融化,早已经融为一体了,是怎么样都离不开对方的了。

怎么不结婚?唉,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连他们两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这一夜,过关斩将,这才过了一半而已。

漫漫长夜,还会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