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三

燕子楼忙着升级改造,林三也不能闲着,他身为大堂主管,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要寻妥帖的人来伺候主人。

他想到百石街的伢行,那里一向都是权贵们买卖下人的地方。伢婆们推荐的丫头小厮,都是经过精心调教出来的,入了府,规规矩矩的,也生不出什么错来。

可是燕子楼,不是自家府上,买了丫头小厮,也不能住外面啊。怎么办呢,得给未来伺候主人的丫头们找住的地方啊,不然银子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丫头小厮们没个住的地方也不行。

看来,只有扩建燕子楼了。把旁边的那些青楼买下来,打通墙壁,连接成一片,燕子楼地方大了,空间多了,自然有丫头小厮们的住处。

林三这样想着,就去找了主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兮夫人,倒没有多大的意见,只是拿给林三许多银票,要他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事儿。

银票的面额很大,都是一万两一张的,几张银票下来,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辈子的开销了。

林三拿着这些银票,小心谨慎的揣在怀里,就爬下软梯,到了二楼。

二楼这些装修工人,对于林三从上面爬下来,也都见怪不怪了。他走到二楼楼梯口,又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要是真把旁边的几个青楼都买下来,再连成一片,几万两银票够吗?这可是一个大工程,没有一年半载的,怕是见不了客人。

林三揣着银票,在这种不太确定的情况下,就下了楼,走出去,跟旁边几家青楼的负责人商量。

这一商议啊,就是好半天,林三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那几家青楼的负责人才松了口。

林三不仅没有花钱,反倒还得了几个管事,至于伺候主人的丫头,他在这几个青楼里一逛,就找到了。

他只是跟那几个青楼的负责人说:“王上前几天才刚来过燕子楼,对几个月后兮夫人登台献舞很是期待。”

那几个青楼的负责人,就乖乖的把房契地契送到了林三的手上,这一招狐假虎威,他玩得很是得心应手。

如此,怡红院,清柳院,绿倚阁就并入燕子楼旗下。原本三家的花魁,头牌姑娘们,也都进了燕子楼参观,兮夫人的美貌,她们甘拜下风。

兮夫人在这群人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面孔,就是跟自己长太像了,她才把那人叫出来问话:“你是谁,多大了?”

被兮夫人叫出来的姑娘怯生生的回答道:“我叫燕羽,今年十六岁。”

兮夫人再问道:“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燕羽抬起头来,看了看兮夫人,激动的回答到:“我还有一个小妹,她叫燕泠,今年十二岁,在杂役房当学徒。家里面,娘亲带着弟弟艰难度日,爹爹生了病,要花钱吃药,所以我才带着妹妹投身到青楼赚钱养家的。”

许是看见了一个跟自己同姓的小女孩儿,兮夫人显得很是高兴,她亲切的牵了燕羽的手,把她带到舞台上,大声说道:“你们也许不知道,我也姓燕,以前叫做初一,自从进了燕子楼,我就成了兮夫人。你们,以后可以连名带姓的叫我燕兮。”

燕羽听着兮夫人的话,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她猛的想起来,爹爹昏迷以前要自己去找姐姐。可是姐姐在哪里,她并不知道,又要上何处去找?

没想到,燕子楼的兮夫人,就是爹爹喝醉酒时,嘴里不停念叨的初一姐姐吗?

燕羽此时并没有发作,她装得乖巧,只等那些人离开以后,才鼓起勇气问道:“燕兮姐姐,你就不疑惑我跟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吗?”

兮夫人倒是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她开口说道:“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都会像你这样问吗?”

燕羽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对自己姐姐亲情的渴望,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你长得那么像,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燕无双,他是我爹。”

林三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燕子楼,他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让主人见到了亲人。

什么?燕无双,是燕羽的爹?这都过去一百年了,爹,他老人家还活着呢?

燕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真相。她伸手抚摸着燕羽的脸,似乎是在确认真假。

是真的,她抚摸着燕羽的脸就像是在摸自己的脸那般,这就是血缘至亲,不论相隔多远,终会团聚在一起吧?

“羽儿,你告诉姐姐,爹他怎么样了?”燕兮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爹的下落,她都快放弃了,好么?

燕羽亲热的拉着姐姐的手臂说:“姐姐,爹他很好,就是生了病,喝了碗怎么也醒不过来,娘亲日日照顾,人都衰老得很快,弟弟身体也瘦弱。娘亲一个人要照顾一大家子,很是辛苦。姐姐,既然找到你了,你就跟我回家吧,好吗?”

燕兮苦涩一笑,道:“傻羽儿,姐姐如今都是贱籍了,怎么还能回家去给你们丢脸?爹的病,姐姐自有办法,你赶紧去杂役房带了泠儿来见我,我有东西交给你们带回去。”

燕羽不敢反驳自己大姐的话,就飞快跑出了燕子楼,回了绿倚阁带了小妹燕泠来。

燕兮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妹妹,她太高兴了。尤其是看见燕泠,她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说要去拿东西,就踩着那软梯上了顶楼,在自己的梳妆台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盒子啊,还是当初法师说,若是有朝一日,你见到家人,或是谁有难处了,就拿出来,兴许能救人一命。

过去一百年了,这里面的药丸还有用吗,能救醒爹爹吗?燕兮没敢多耽误,顺手拿了张银票,再就这个盒子,下到了二楼。

她把这两样交给燕羽:“羽儿,你带着泠儿回家去,绿倚阁都是姐姐旗下的产业了,你以后要带着妹妹,以及小弟,学些好的东西,千万不能再像姐姐一样沦落风尘知道吗?”

燕羽乖乖的点头回答:“姐姐,羽儿知道了,羽儿从今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好好在家照顾妹妹,小弟,娘亲。”

有了那一万两的银票,燕羽可以给爹爹买很多上等的药材回来熬药,这样爹爹就能早日醒来。

燕泠拉了拉二姐的手,软糯糯的说道:“大姐的意思是,盒子里面的药丸可以救醒爹爹,至于那银票,那是补贴家用的。”

燕羽这才没有想歪,时辰不早了,林三就要回来了,燕兮目送着她们离开,然后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送走她们了,这个大姐不好当啊,也不知道她们的娘,是不是当初生下我,被神婆丢下河的小雪?”

林三回来了,他带着一身的疲惫,在那些装修工人放工后,见着四下无人,就一把搂住了自己的主人:“主人,奴这一天好累,奴终于把燕子楼的范围给扩大了一些,待燕子楼这边的工期一结束,那边就能拆墙了。”

燕兮被林三搂着,也不反抗,只是柔柔的说:“那今晚,我就不闹你了。”

林三心满意足的听着主人说这话,只搂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她:“主人,待奴休息好,主人想怎么闹腾奴都可以。”

在外,林三是燕子楼的大堂主管,在内,他是伺候主人床帏之事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