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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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苒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待她越大,连同母亲也喜欢不起自己来。
宋母宋父相貌平平,而作为她们的女儿,却美得像个祸水一般,每个见了宋星苒的人,无论男男女女,目光都要往她身上停留一会儿。
在宋家的十八年,宋星苒过得其实并不开心,除了奶奶和秦云笙,没有什么人真正给过她关怀。
第一次感觉自己喜欢秦云笙时,是她十三岁来了初潮,宋星苒那时天天和男生混在一起玩,上课又不听讲,家里还没人教,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生理知识。
那天下午放学后,宋星苒一直趴在桌子上不敢走动,因为她没带卫生棉,裤子被弄得很脏。
秦云笙从小到大就是班长,他去办公室问了老师题后回到教室,就看到宋星苒趴在桌子上。
他那时已经开始长个子了,少年的声音也向着成年人的音喉转变,不过一年时间,身高已经窜到了170。
回到教室,秦云笙看她趴在桌上,以为她生病了,摸了摸宋星苒的额头,秦云笙皱眉,“星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闻言,宋星苒红着眼睛,“我快死了。”
“什么?”
听到秦云笙的话,宋星苒突然抱着他的手嚎啕大哭,“我流了好多血,我快死了,怎么办?”
“哪里?”一听,秦云笙立马焦急地检查她的手臂之类,“我让你别和职高的那群人混你就是不听!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我没有!”宋星苒红着眼睛,她突然起身,凳子上染红了的草稿纸瞬间出现在秦云笙的眼前,指着自己身体某一出,宋星苒大哭,“我就是这里流血了,怎么办,我要死了!”
秦云笙:“………”
宋星苒没有看到秦云笙飞快涨红的脸,“我在家里的床底藏了1896块的零花钱,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拿来用吧。”
“我死了以后,告诉奶奶,让她不要伤心!”
秦云笙:“………”
见她还在哭,秦云笙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宋星苒的腰上,然后一本正经地拿出卫生课的教材翻到那一页。
“你是不是又没听课了?”
可怜秦云笙,才13岁,就当起了小老师给她讲课补习,恶补生理知识不说,当天回家路上,宋星苒这货不好意思去买卫生棉,还是秦云笙跑去超市给她买,然后回家上网百度,耐心地教宋星苒怎么用。
晚上宋星苒洗了头后在那里看漫画,看她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秦云笙拿起吹风机对她招了招手,“过来,生理期不能着凉了。”
“哦。”宋星苒放下漫画书跑到他跟前,由着秦云笙给她吹头发。
少年动作温柔地站在她身后,挑起宋星苒顺滑的长发耐心地给她吹着。
“转过来。”
听到秦云笙的话,宋星苒听话地转过去,就见他顶着湿漉漉的短发站在她面前,耐心地给她吹着头发。
彼时少年的五官已经长开,看起来尤其俊朗帅气,他爱学习,所以有点近视,时常戴着副斯斯文文的金丝框边眼镜,看起来优雅清贵。
宋星苒记得有一次班上的女生在私下讨论,“欸,你们看到班长没,好帅啊!比初三的那蒋捷帅多了好吧,在我看来,班长才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而且你们觉不觉得他很禁欲啊,看起来那么文雅,也不知道做他女朋友是什么感觉?看着一群群女生前仆后继地告白失败,这种感觉一定非常好!”
那时的秦云笙,对所有人都一副礼貌冷淡的态度,除此之外,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温柔全部都给了她一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云笙,少年的一张脸帅气逼人,宋星苒看着他,心跳都不自觉地加速了。
年少时的秦云笙,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宋星苒的世界里,带给她光明,带给她无尽温暖。
孤独寂寞的人或许真的不该见到阳光,只要见过,便再也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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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苒抱臂蹲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她静静地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过了很久,泪水突然一滴、两滴、三滴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房间里弥散着浓烈的酒精气息,宋星苒擦干泪水,抬头向房间的沙发上望去,只见那地上堆积了无数个酒瓶。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
宋星苒起身,一步一步向那里走去,近了,只见男人躺在沙发上,一脸的憔悴落寞。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涩的胡茬,那张俊美的脸庞,即便睡着,好看的眉头也皱得很深。
宋星苒突然握着他的手,把脸贴在秦云笙冰冷的手上。
她蹲在秦云笙面前,左手抚摸着男人苍白憔悴的面庞,“你这个呆子,何必哪!”
世界上比我优秀的女人那么多,何必哪?
“星星。”
睡梦中的男人皱着眉,突然喃喃道。
宋星苒看着他,捂着嘴,“阿笙,我在。”
她说,“我在。”
突然,闭眼沉睡的男人睁开眼,男人满是血丝的眼睛里一片迷茫,秦云笙看着眼前的宋星苒,极惶恐地,他微微起身把宋星苒搂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走好不好?”声音里满是讨好哀求,“即便是做梦,你也能不能不要离开?”
“周晏宁有哪里比我好的?你喜欢他哪点,我可以学他,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一遍又一遍地抱着宋星苒呼喊,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狗,呼声里满是祈求与哀怜。
秦云笙从出生起就一直顺风顺水,他向来是同龄人中拔尖的孩子,长得俊、成绩好、家世高。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得无可挑剔的他,也会疯狂地嫉妒一个叫周晏宁的人。
那个男生喜欢打架斗殴,成绩相貌等等都比他差,可自他转学的那一刻起,宋星苒就天天围在他身边转。
后来有一天,秦云笙嫉妒地问宋星苒,“他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天天跟在他身后!”
闻言,宋星苒撑着下巴思考了两三秒,“大约是他长得帅吧!”
当天下午,回到家的秦云笙就把兄弟陆从礼叫来自己的家里。
“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帅?还是这件?”试衣镜前,秦云笙比着手里的两套衣服问。
闻言,陆从礼挑眉,“你哪儿毛病犯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班那个周晏宁的?你觉得是他帅还是我帅?”秦云笙沉默了半天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看到秦云笙小媳妇儿受气一样的表情,陆从礼捂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我特么服了你了!哈哈哈!”
“陆从礼!”秦云笙有些恼了。
被他一凶,陆从礼忍住笑意,“那啥,哈哈哈,你,你,你,当然是你帅,你最美,你最青春靓丽无敌!”
“所以,我究竟是穿这套帅,还是这套?或者你给我从衣柜里选一套?”
陆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