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自己走路去，还是我送你去呢？”
白先生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问道。
哪怕是喝粥，白先生都习惯性的没有发出声音来打扰别人，白先生这下意识的温柔，给程溯又留下了一些印象。
“我……都可以。白先生你顺路吗？”
程溯有些犹豫，心里其实是想要偷懒的。能坐车谁想要走路呢？可是他已经麻烦白先生太多了……现在要是再麻烦白先生，他总有些过意不去……
白先生出奇的愣了一下，然后嚼了几下粥，才说：“顺路的呢。所以你要坐车？”
程溯看到白先生的反应，反而是微笑着回应道：“不了白先生，我自己走路吧。”
当发现白先生嚼粥的时候，程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直是入嘴就吞下去的白先生，哪怕中间可能有嚼，但是他的双颊都是几乎没有动过的。
而刚刚，却一反常态的嚼的这么明显，很明显，他在思考，所以下意识的嚼动了起来。这已经说明了答案。
这么温柔的白先生，哪怕不顺路，也会说自己顺路，然后送自己一程的吧？
听到拒绝了自己邀请的程溯，白先生也没有生气，反而依旧保持着没有声音的喝粥，偶尔再夹带着来一口芝士面包。
没错，白先生所准备的早饭，就是面包配粥。只不过，哪怕是面包，也是白先生自己做的呢。
只不过，程溯没有领白先生的情。他的选择是粥配白糖。哪怕白先生问他这样吃得下去的时候，程溯也倔强的回答吃的下去。
不过，在吃第二碗粥的时候，嘴中越来越干涩的味觉，以及面前那四个芝士面包整整齐齐摆在面前的诱惑。程溯最终，还是遵循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成就了“真香定律。”
……
等到程溯到达自己家的时候，他手中的芝士面包，刚好被他咬下最后一口。
他穿着的，还是自己原来的那套。理由就是，程溯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住到别人家。这样，又要多出许多事端。
其实程溯是有钥匙的。但是在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有钥匙跟没钥匙对程溯来说，没有区别。
而现在，程溯刚打开了门，就与父亲的视线撞上了。
然而，正等着挨一顿打的程溯，至少钥匙会被抢的他，提前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却没有丝毫动静。他睁开了眼睛，发觉父亲早已若无其事的在那里刷牙了。
见状，程溯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直接走去了自己房间，拿起了书包，然后便打算出门。路过卫生间的时候，正想举起手打个招呼，可是，看到镜子里父亲那张严厉的脸，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程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最终，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离开了门。
在门关上的时候，程溯听到了一声吐口水的声音。
“呵。”
程溯不禁自嘲的笑了下。
通过镜子反射，程溯注意到。虽然父亲的眼睛，一直没有抬起来看自己一眼，但是父亲嘴里漱口水的动作却明显比之前慢，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的程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至于在等什么。程溯不想去想答案。虽然，他其实不用想，也知道。
本来这种细节，程溯是注意不到，也不会去注意的。只不过，和白先生一晚上的相处，白先生那处处可见的温柔，改变的程溯。
走到上学路上的程溯，一直紧抓着衣角。
虽然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虽然他固执的要留下白先生的衣服，他希望白先生不要介意自己穿过，因为他能感受到，白先生的衣服的价值，恐怕抵得上自己的好几件衣服。
不过，在最后，程溯还是留下了一件衬衫和毛巾。
程溯的记性很差。可是，他却不想忘记，和白先生相遇的这个晚上。
于是，他留下了毛巾，想要让自己不要忘记。留下了衬衫，这样，有了与白先生相见的理由，也有了可以期待与白先生再次相见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再次相见，又会是何时……
……
来到学校的程溯，顶着一双熊猫眼，却显得有些亢奋的来到了学校。然而，很快，他就见到了“熊猫二号”。
下课。“熊猫一号”来到了“熊猫二号”位置上，看着他那有些没精神的脸，不禁捏了捏：“周氢，你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这么重？我是经常这样了，都是看小说看的，也就算不熬夜了，也不会彻底消掉了。
可是你长黑眼圈，可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啊？就算有人说一个经常在年级三百多名的人突然考到一百多，我信，可有人说你有黑眼圈，我可是绝对不信的。可事实就摆在我面前。
周氢，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你说复习卷子我还能接受。可是你平常都不会晚上复习这么久的啊？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
周氢撇了撇嘴角。
可笑，跟踪你到你家，听到以及看到你被家暴的全过程。（虽然说没有全部都是边听边看的）
之后，在你被赶出家门，想要跑去安慰你，结果却被一个陌生人阻止睡在街上的这种事我能和你说？！
“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凌晨突然醒了。于是懒得睡回去。就干脆看了会书，结果就成这个样子了。”
程溯的嘴脸无意识的搐了下。
这理由……有点离谱了吧喂？！
最终，程溯也只能回应一句：“原来，这就是学霸的烦恼啊？”
然而，令程溯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的周氢，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充满怨恨的盯着程溯：“我可不是什么学霸。抬举我了。”
程溯耸了下肩，于是坐回了位置上。
临近期末，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更多的时候，其实都是在学习。
那一张又一张的试卷，比起学期初，真的是紧张太多了。
不过，每当他们为这样紧迫的生活而抱怨的时候，韩薏或者周氢的同桌就会过来说一句：“要不你看看二楼？实在不行四楼也行。”
一开始两个人还好奇为什么非要去看这两个班级。后来，两个人看过一两次就懂了。二楼都是九年级，他们是毕业班，哪怕是下课，都是见不到人出来的。
四楼是八年级和九年级剩下的。很有可能八年级是受旁边九年级的影响，所以同样也是楼道连人影都见不到。
中午，楼道里。
“程溯！我好困啊！好想就这么倒下去狠狠的睡一觉，可恶啊！连下课都没时间补觉，我太难了！”
周氢趴在程溯背上，就这么由程溯驮着下楼，脚随着程溯的下楼而滑下去。
程溯抬起手，将手搭在周氢的手上：“好啦好啦，就这样就受不了了？拜托，你可是学霸哎？能不能有点学霸的范啊？这种随波逐流，犹如咸鱼般的抱怨是什么鬼啊？你看看雷沫雪和洪紫忆以及廖妙妙，都没有像你这样子哎。”
说到这，程溯情不自禁的想到白雅凡。说起来，最近的考试里，白雅凡依旧是以离满分仅仅只差两三分的成绩稳居班级第一。比起上面说的这些人，更是学霸中的学霸了吧？
周氢用另一只手拍了程溯的下巴，然后将嘴巴凑近程溯的耳朵，有气无力的说：“你好像漏了一吧？”
程溯有些无奈的侧头：“你指的是那个超级学霸白雅凡吧？”
周氢有气无力的声音接着在程溯的耳朵里响起：“是啊。你说她成绩好吧，她考不上满分。
你说她不好吧，她只是考不上满分。
说她粗心吧，她几乎每道题都对，说她细心吧，她每次都能错个一两个。”
……
下午，连续两节科学课，于是，科学老师打算考试。同学们都有些不以为然，考试？想考就直说嘛。还什么有两节课就考试吧。说的好像只有一节课的时候你没有考试过一样的。虽然只有一两次。
然而，直到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才知道科学老师说明的原因了。
这试卷竟然还是六面卷！
看着手机连折叠都不好折叠的试卷，程溯心里有点崩。这啥呀这？
望着那光是判断题就占了试卷一面半的时候，程溯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仅仅只是判断和填空题，就占了一半了试卷面积，程溯是一题都不好瞎蒙。错一个三分，有的填空题四分五分的。错两三个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旦错的多了，一张140分的卷子，有没有一百都不好说哦……
等到考试时间过一半的时候，科学老师突然发话了：“你们不要以为这种六面卷就很难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中考的卷子，八面！总分160！所以，这种六面卷，你们必须当作平常，八面卷都是你们得熟练的考试面积！
别总那哀声载道的。人家八年级的同学时不时就会考一张八面卷呢。哪像你们，偶尔来一张六面卷，面容就扭曲成什么样！自己做题专心一点，效率高一点，这又怎么能够让你们害怕？！”
听着科学老师的话，程溯心里不禁吐槽一句：因为他们是八年级啊……
……
等到考完试，程溯感觉手和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肩膀好像已经酸的掉到地上了。看着科学老师感觉在看一大个行走的自然。看老师的头都在想着它长有多少厘米，有多少毫米，宽有多少厘米有多少毫米，高有多少厘米，有多少毫米。
程溯迅速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不会显得那么的疲惫。而在休息的时候，程溯顺便就想到了中午和周氢聊天的事。
白雅凡吗……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的到来，同时，也给程溯带来了清醒。
他双手拍了拍双颊，站起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
下节可是数学课啊！可不能瞌睡啊！班主任的课上睡觉，我可管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程溯边打着哈欠，边走向厕所，望着走廊外面的天空，真蓝。真白。要是……自己也能靠上去就好了，躺在那样的云朵上，也算是是一件美事啊。
……
“磕搭，磕搭。”周氢左手用笔帽敲动着桌子，右手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停下了笔，左手上的笔帽就那么磕在了那里，眼睛盯着水笔，再看看作业本，有些惊讶。
“哎呀呀，就剩几个字就好了的说。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没油了呢。”
说完，周氢就拿出铅笔盒，熟练的抽出一个笔芯，眼睛一直盯着作业本，确认着自己刚才的思路是否正确，看都不带看笔芯能不能换上去？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程溯的位置。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去上厕所了吗？都不叫我！算了，大概是忘了吧，也许是刚刚睡醒有点蒙吧。
周氢用鼻音哼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程溯的位置：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刚考完试就倒头就睡。哼，还说我是咸鱼呢。你这不是比我还咸鱼行为嘛。真的是，还好意思说我。
等到程溯回来的时候，周氢也懒得再去找了，班主任已经提早来班上在黑板上画着下节课的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即便上完厕所，还是有些迷茫。程溯摸了摸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程溯也懒得管了，他拿起课本，等他翻到下一课的时候，正好上课铃响。
韩薏在旁边打趣道：“可以啊！程溯！踩点踩的这么好啊？书本刚翻出来铃声就响了！”
那跟同桌，程溯会谦虚吗？当然不会啦！
程溯直接顺着韩薏的话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我可是程溯啊！轻轻松松好吧？！”
韩薏快速的小拍了下程溯的桌子说：“嘿，给你点染料你还开染坊了是吧？你也是厉害的。上个厕所上一个下课。是不是变性了？”
“去你的！你才变性了呢！我就是走的慢一点而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本来就是女的。你才狗嘴呢！不对，你是蜗牛吧？走这么慢？”
程溯扭头，脸上写着一副“好男不跟女的斗”的样子。韩薏也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