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日过了多久,魔魅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青鸟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没有南风的消息,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丝毫没有踪迹。
虽然不知道玄隐为什么会带走南风,不过既然是这样,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找到的。
“这都过了四天了,还是没有南风的消息。怎么办?那是我们南风家唯一的后代,我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南风悠悠拍着桌子说。
屋里还有聂广和金子童他们。聂广说道:“哎呀,悠悠你能不能放宽心,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好事呀。要是仙帝找到人了,肯定会送到九龙台示众的。”
“是呀南风姑姑,别担心。而且玄隐仙君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二人关系甚好,要是玄隐仙君救走了南风,那更好呀。”金子童说。这可不是假话,两人本来就有意思,就是不说出来,也不知道往后这二人如何是好。
非尤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求仙帝释放非䎅。
“仙帝,非䎅是无辜的,这事都怪我,得知天魔在魔魅山,是我让他去魔魅山打探消息的,竟不知道他会被天魔所迷惑,恳请仙帝饶恕他,或是连我一起责罚了。”
仙帝思量再三,最后松口说:“本帝念他是初犯,量他此刻也该知道后悔了。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帝给你们十日的时间,把玄隐跟天魔带回天界。”
“谢仙帝开恩。”
“行了行了,你去天牢把人带走吧。”
从逸仙殿出来,非尤去了天牢接回非䎅。看到非䎅没什么大碍,没有受到什么刑罚,他松了一口气。
非䎅从小怕疼,一点小伤口都能哭个两三天不休。
非尤过来他所在的牢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兵,手中拿着钥匙过来开门。缩在角落的非䎅立刻起身过去,等门开了就扑到了非尤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去了。”
非尤安抚道。
非䎅带着哭腔说:“可是,哥,南风有消息了吗?他是生是死?”
“回去再说。”
非尤搀扶着非䎅回到住处。
桃花树下,非䎅问:“哥,你觉得玄隐仙君为什么要带走南风呢?”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
非䎅还想说什么,可是非尤已经起身离开。他随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赌气般把茶杯底部用力拍在桌子上,幸亏这杯子是木制的,要是陶瓷或是玉器,以他这蛮力铁定给碎了。
我自己去找他。非䎅心想着。
非尤来到了凡界,又偷偷去看了那人。午时,璟洵云用过午膳便躺在塌上小睡一会。他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非尤走过来的时候没有声音,可是他能感受到有人在靠近他,带着一阵特殊的香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时候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他午安的。既然不是下人,能这样堂而皇之进到王上寝殿还不被发现的人……他不动,等待着那人的动静。
可是左等右等,那人还是没有动作,他实在是不耐烦了,厌倦了这种装木头人的游戏,索性就翻了一个身,假装从塌上掉到地上。他在赌,赌那人肯定会接住他。
当他落入一个怀抱,他就安心了。可是下一秒,他就被抱回了塌上,慢慢离开了那人的怀抱。察觉到那人要走,他顺势抓住了那人的衣襟不放手,睁开眼,那人的面庞就呈现在他眼前。
“你没睡。”非尤说。
“睡不着。睡了一年够了。”他现在见到非尤,过去发生的事情还在他面前浮现。在不知道非尤是仙帝派来的人前,他们还是度过了平和的时光。
一个王上,一个臣子,一起商讨国事,论用兵之道,亦或是赈灾之事。两人常常一起微服私访,走访民间,了解民情,通达民意。
他还记得,有一回他们借宿一户人家,他体质虚弱,容易发烧,那一天晚上差点就烧糊涂了,非尤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生病的人,只是知道他身子烫,直接就把他丢到了院子的水缸里泡着冷水。幸好被出来如厕的老婆婆看见了,婆婆以为非尤要淹死他,吓了一跳,赶紧就跑过去,还一边叫“老头子快来啊!”。
非尤站到一边,看着他们把他捞上来,披上外衣,急忙解释道:“他身上烫,需要降温,你们快把他放回水里呀。”
那老爷爷和老婆婆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非尤并不知道什么是发烧,这才把他丢到了水里。
事后他狠狠嘲笑了非尤,“你没当官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还不如我一个王上呢。”
而今,听婢女们说,眼前这个没有什么生活常识的人,在他沉睡的一年里,都是他一个人在照料自己,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怕以后见不到了。非尤垂眸说道。
“对不起。”听到他道歉,璟洵云横着说道,“对不起什么?你指哪件事?”
“很多,从遇见你到现在所做的一切。”
不应该一开始就欺骗你,让你成为一颗棋子;不应该打晕你,让你沉睡不醒;没有遏制修仙修道之风;没有保护好你;不应该靠近你……
对你都是亏欠,都是罪过。
“你放心,等天魔的事一过,凡界还是你的,人王还是你。”非尤突然笑得很宽慰,这让璟洵云有一点恼怒,他坐起身,手却不放开他。
“那你欠我的空白的一年怎么还?”
非尤浑身一震,看着他严肃的眼神,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
良久,他道:“那你想怎么样还?”
“凡界一年,天界一天。把你在天界的十天给我,也就是凡界的十年你都要留在凡界。如何?”
“加上我骗你的那段时间,你要多少年我都给。”
非尤考虑了挺久的,久到璟洵云以为他不会答应,终于等到他开口,没想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心里开心,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说的,要是做不到,就当我从未遇见过你这人。”
“一言为定。”
书云阁。
南风也醒了,胸口上的伤也已经愈合了,瞪着大眼看着玄隐。玄隐熬出了一脸的倦容。
看到他醒来,玄隐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是担忧和震惊。
“你是谁?我要我父亲和母亲。”南风一醒来就问他。
醒来的南风此时不是南风,他的意识被另一个人夺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啊。”一开始他哆哆嗦嗦,然后是大叫。
“玄隐,怎么了?”
房兰匆匆进来,南风的眼神跟一个孩童的眼神一样打量着他。
“你是,我知道你,你是房兰,父亲就是让你负责书云阁的。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胡子都白了。”
南风若无其事地说着话,这番话也让房兰有一点手足无措。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玄隐抓着他的肩膀厉声说道:“你不是南风,你到底是谁?”
“我?呵呵呵呵……”南风爆发出一阵狂笑,“我,当然是天魔了。”
“柒琰小仙君?”
房兰忽然叫出了声,南风只是笑,竟是如此让人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