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䎅来凡界逗留了好几天,无所事事,他兄长忙着跟大臣商议这商议那的,要么就是天天守着沉睡不醒的人,也没空理他。
无奈,他只好自己去寻找乐子。昨天在一酒家喝酒,听得旁桌的两人说起一座山,今日想着,过年去那座山串串门,看看里面到底住的什么妖兽,顺便杀杀它焰气。
也没跟他兄长说,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魔魅山,有的妖兽见了他,个个都探头探脑的,猜测这个人会不会对他们构成伤害,毕竟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劫难了。
他暗想,当年原来从魔界逃出了这么多的妖兽呀,亏得这山够大,要不然这人族要猎也没地方跑,活活等死了。
非䎅一抬头,瞧见半山腰有一棵大榕树独木成林,顺着一条小路就过去了。
“这树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成精呀?唉,凡界的东西就是比天界的差远了。这要是长在天界,不出百年,树都能开口说话了。”
饶是他也觉得累了,选了主树,就坐了下来,两腿一伸。还想要改天再带他兄长过来瞧瞧,要是以后真的离开天界了,这地方也不错。妖兽对他们倒是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一个好地方啊。
昨天年夜饭,南风几个人喝多了,到现在还趴在木屋的院子里。
因因乎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先是摸索着地上,找到他的宝贝扇子,插到背后。
身边的人他一个一个地去推,每人理他,就自己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离开这醉鬼聚集的地方。
“下次再也不能喝酒了,头好疼啊!”因因乎难受得要命,走两步滚三下。
他爬不起来了,躺在林中的路边,肚子圆圆的,这说是一个神,还不如说真像个福娃。
一躺就是日落。宿醉的人也醒了,这几个人和妖兽正忙着收拾桌子。
鬼犀注意到因因乎不见,就问了一句:“因因乎去哪儿了?”
一醒来就不见了因因乎,青蛇不快地说:“肯定是跑了,不用收拾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下次喝酒一定不叫他了。”
“我去找找他。他昨天晚上也喝了挺多酒的,该不要出事了。”南风放下他手中的碗,撂下衣袖去了。
等南风走了,看了看还躺着动不了的三头和白虎,摇摇头,金子童就对鬼犀说:“鬼犀,你别收拾了,去给大家煮点醒酒汤。这都不省人事了都。”
“好。”
鬼犀去了木屋旁边的小棚子下,利落地从架子上挑取些药材放进陶罐子里,加水,生火。
院子里就剩下两个人收拾,金子童走到青蛇身边,给她端碗,“头疼不疼?”
“你这酒酿的可以,够劲儿的,你看他们两个,到现在还躺着。”青蛇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大物——白虎和三头,回他说。
“哈哈哈,昨天就剩下两坛酒了,全被你们喝光了。我又要酿了。我下次给你专门酿桃花酒好不?我娘就喜欢喝这个酒。”
青蛇笑着说:“嗯,可是这山里没有桃花,你去哪找?”
“小事,我跟南风下山去买几株桃花苗回来种不就好了,等开花了就摘下来。”
说完,金子童抱着碗拿到草棚下,放到木盆里,鬼犀就往里面加水刷碗。金子童又跑回她身边,说:“青蛇,你今晚要不要下山去我们的夜市逛逛?”
青蛇顿了顿动作,面色变了一下,对他说:“我不喜欢去人族当中去。”
这下金子童就没话了,不知道怎么接。青蛇虽然对他没什么意见了,却总是把对人族的偏见表现在脸上。
金子童还是跟她解释说:“青蛇,其实人族也是有好人的,不全都是道士。比如我娘就很好,还有我跟我一起长大的安德。”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人族也是事实,不管他们人好还是坏。你不一样,因为你来了这里。快点收拾干净,太阳快下山了。”
青蛇催促道。金子童没再说话,默默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摞碟子。躺在一边的白虎跟三头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们,还有一张桌子没收拾完,白虎放低声音对三头说:“继续再躺一会儿。”
南风问了好几个小妖兽才问到因因乎的位置,他拔了一根草芯在因因乎脸上扫来扫去,因因乎拱了拱鼻子,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南风还乐此不疲地去捏他的鼻子,“因因乎,醒来啦,再睡下去你要被蚂蚁带去洞里成亲了。”
“谁说的,我不要去。”因因乎嚷嚷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南风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正对着他笑。
“南风,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醒了就一个人走掉了,留下青蛇他们收拾残局。待会儿回去青蛇不得扒了你肚兜,甩你两鞭子解恨。”南风一边起身往前走一边说。
因因乎跟在他后面,问道:“南风,你说青蛇为什么总是那么凶呀?就不能温柔一点?以后可怎么办?”
南风回头看他,“这话你别让她听见了。”
因因乎在脑海中想了一千种青蛇能弄死他的方法,吓得又很紧了南风一步。
“南风,你去哪儿了?”他看着南风一直往山下去,就对他说道,“你不能下山呀。”
“魔魅山又来客人了,在古树那边,我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是道士吧,大过年的都不消停。”
南风得意地说:“当然是凭着我跟古树的多年深厚的交情。”
因因乎撇嘴:“之前玄隐仙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知道。”
提到玄隐,南风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他正言道:“当时我还在睡觉,谁会大半夜不睡觉等着会不会有人来魔魅山啊?”
非䎅醒了后,见太阳快下山了,要回王宫找他兄长。只是叹息今天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几个萌物从眼前一窜而过。正要打算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说:
“人族过年,怎么魔魅山那么热闹呀?老有人往这跑。”
他回头,就见到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袍,挽着长发,眉心一点痣,似笑非笑的脸正盯着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肚兜的小屁孩。
非䎅:还真有人住在这山里?还是一对父子啊,当爹的长得太年轻了吧,好看过头了,那小孩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当爹的,莫不是他娘很丑?
他心中暗自对南风生出了一起怜悯之心,这么好看的人,真娶了一位丑女吗?
南风被他盯着起了鸡皮疙瘩,皱着眉头说:“你又是谁呀?”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说出这句话,偏偏就是一堆莫名其妙的道士上来,让他把这句话都重复几十遍。
非䎅收起眼神,傻笑着回他:“我叫非䎅,太无聊了就来这里逛逛,就睡着了。不知你们二位父子怎么称呼?”
父子?
南风跟因因乎瞪大双眼,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说,你说哈哈啊哈谁是父子呀?”南风指着长得粗犷的非䎅笑道。
非䎅被他们这么一笑,倒是糊涂了,本来就是粗人一个,难得来了一次这么细致的推理,难道想错了?
“你们呀,不是吗?”
南风走近他,“谁说的?当然不是了。你叫非䎅啊?”
“嗯。”
“我叫南风,他是因因乎。看你不是道士的样子,也没见到有妖兽被杀,你来这真是闲呀?”
非䎅诚恳地点了点头,“对呀。我是仙族,这几天来凡界找我兄长,可是他没空理我,人族过年,也没有人陪我过,听说这里好玩就过来了。”
“哦。”南风算是信了他的话,当然非䎅这样的粗人也撒不了什么慌,一说谎就被非尤识破。
非䎅见天色已经昏暗了,“天色晚了,我该走了。多有打扰了。”
南风对他说:“诶,非䎅,你要是闲着,有空再来啊!”
非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过两天我就来。”
朝着南风嘿嘿一笑,就下山会回王宫了。
因因乎问南风:“南风,你怎么还让他来魔魅山啊?你真是一个遇着谁就想跟他交朋友的人,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
“谁说的,他不是说了他的名字吗?这人我看着好。”
因因乎觉得南风在山里住久了,头脑就变得简单,觉得谁好就跟人聊,就跟第一次遇见了玄隐仙君一样。偶尔腹黑想了什么坏点子就捉弄其他妖兽,丝毫没有一个山主的样子。
“走,回去了。”
一大一小,踏着余晖回山上,木屋的院门前点起了灯。
鬼犀给南风倒了一碗汤喝,喝完后南风就回他的小竹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