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回来的时候春风满面。不得不说,开心的女孩子是最漂亮的,她们幸福的光芒甚至能冲破化妆品的遮掩。现在的棒棒糖,皮肤里散发出微芒,使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珠圆玉润;雀跃的神态,使她看起来活力四射,不再是羸弱的干枯姑娘。就像春天里的桃树,原本看起来干枯的适合烤鸭的树枝,开了花就给人以美感、希望和富足。
想必老大的脸现在会很难看吧。
不过铲屎的应该已经忘了还有老大这么回事,正如春天里欣赏桃花的人们,谁会想秋天里桃树落叶时难看的样子?到了那时节,人们都去看枫树、槭树、石楠树。那时节桃子都已经过了季。
铲屎的笑得像向日葵,是绕着太阳转的那种向日葵。我们知道,那种年纪的向日葵尚未成熟,即使有那么几个葵花籽的壳,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成熟的向日葵就不再绕着太阳转了,正如同成熟的男人,当子嗣成熟时,脑袋就沉沉地抬不起来了。
我深深地为铲屎的担忧,我觉得此时不宜嚣张。
老大溜达过来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异常的神色。她甚至还摸了摸我的狗头,随口说了句,精神了不少嘛。留下我蹲在地上目瞪狗呆,琢磨着也许老大移情别恋了。人们说,时间可以治疗一切心病,也许老大的时间到了吧。再说,老大的心脏强健,有心病也应该是一百二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尽管棒棒糖和铲屎的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办公室里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除了铲屎的,办公室里其余的雄性两足兽并不融融,有的哀伤、有的嫉妒、有的怒火中烧。这种酸酸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就到处瞎逛。
逛到一个房间门口时,我听到了老大的声音。扭头看去,老大在屋里和一个半老的男人聊着天。
半老男说:“工作上的事就这样吧。最近关于你和没良心的传闻我听说了一些,看起来有点影响你的心态啊。”
“我会及时调整。”老大立即表态。
我溜进去,蹲在老大的身边。与那些两足酸兽相比,老大还是可爱一些。酸有腐蚀性,不管是牙齿、金属还是人心。再在办公室呆一会,我都要得软骨病了。
“我不是要批评你,我还是能够理解你的。这几年你很辛苦,工作辛苦、生活辛苦。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有些事情没法勉强。那个小祖宗我也惹不起。”
我不知道惹不起的小祖宗是谁。他们不是在说我吧?我拱了拱老大,老大敲了敲我的脑壳,力度既算不上温柔,也算不上暴力,让我不好下判断。于是我伸出了舌头,脑袋上立即获得了力度足够的脑瓜崩。这下我放心了,他们说的小祖宗不是我,于是我乖乖地趴在老大的脚边。
“惹得起也没办法,总不能像敲没良心的狗头一样敲她吧。”
听到老大说敲我的脑袋,我赶紧溜到一边,又凑合到半老男的脚底下。
“给你放个长假吧,这个项目告一段落,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过一个月再回来继续干。”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要不,给没良心放一个月吧。”
我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瞪着半老男看。他身上没有散发出其余雄性两足兽的酸味,我怀疑他是不是不太像男人。
“你还是不死心啊。”半老男也笑了笑,带着无可奈何,“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反正,也没人看得上我。”
我再瞪着老大看,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能让雄性看得上的特征。她既没有雪白的皮毛,也没有长长的嘴巴。尽管现在看不到她的舌头,我知道她绝对没有一只合格的狗子应有那么大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