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不要好奇结局。”
“这次我不得不好奇了。”
“你要怎么找到他呢？”
“我去找987帮忙。”
我微微一笑，瞬移到楼顶天台，从手表里取出筑梦岛的树叶，抛到空中，树叶随风卷到天上，云层向下汇聚成云梯。
我跑到云梯上，推开大门，进入筑梦岛，又瞬移到987家大门前。
房子顶端坐着一个人，明亮皎洁的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那么一刻我竟有些于心不忍。
我悄悄走进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987的人影，可能他去巡逻了，或者还待在虚拟世界没回来。
我最后进入母亲的房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父母的结婚照片，那时的父亲正意气风发，还没有留胡子，眼神也格外温柔，但是他把温柔全部给了母亲，母亲去世后，他也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心机。
虽然他一直对我实施囚禁的爱，但至少没有把我扔下不管。
我还有去问的必要吗？他是生我养我的父亲，血浓于水。
我回想起过去和父亲生活的那些年……越来越拿不定主意。
此刻，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天毁灭质问我的画面。
“你以为自己能守得住公正吗？你迟早会动摇的。”
公正……
公正……
公正……
公正吗？
我瘫坐在地上，倚着门板。
我做不到，我是真的做不到！
为了所谓的公正，去审判自己的至亲！
公正与亲情……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没有人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问题放弃公正。
对，我必须去找父亲问明白。
我从地上爬起来，瞬移到房顶，眼前是如钻石般闪耀的星空，父亲坐在星空下，晚风吹起他的一根根发丝，一切看起来都和谐安逸，而我即将成为毁灭这一切和谐的罪魁祸首。
我悄悄走向父亲，在我们之间相距不到一米后，我停下了。
“爸，有空聊一会儿吗？”我轻声问。
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因为光线比较暗，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转过头，声音也同样地轻。“过来坐。”
我小心地踩着房顶的瓦片，走到他身旁坐下。
今晚的夜色很美，晚风柔软温和，环境安逸只听得见蝉鸣。
父亲为什么忽然回到这里？难道是想母亲了吗？
“新婚之夜偷偷跑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父亲问。
“为什么我是半图腾筑梦师？”
父亲微微一愣，“可能因为我是人类，所以图腾只有一半。”
“但是有的筑梦师父母都是筑梦师，可是图腾也是一半。”
“可能是先天缺陷之类的。”
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是的，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后来我又思考了一遍这个问题，这里本是噩梦的地盘，自然周围就都是噩梦的能量，筑梦师只是忽然崛起的一个种族，我认为半图腾筑梦师很有可能类似于噩梦安插在筑梦师一族的卧底。”
父亲轻笑一声，“呵，让你编成了谍战片。”
“这只是一种猜想，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你和噩梦脱不开关系。”我严肃道。
父亲低下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来，很快，烟雾就将他包围，把他与我隔离开。
“哦？我和噩梦有什么关系？”父亲冷漠道。
我瞄了眼父亲，仰起头看着星空，天上的一颗星星格外明亮，夺人眼目。
“那天对决，毁灭提起过你，听语气他似乎很了解你，每个来到虚拟世界的筑梦师都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身份，你虽然是另一个虚拟世界的玩家，但是你在我的世界里总要有个身份吧？我说的对吗？B先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父亲猛吸了一口烟，口鼻里同时喷出烟雾来，烟雾四处弥漫，将他包得更紧，像是非要把我们父女俩分开一样。
我向旁边躲了躲，继续说：“你的原名叫姜恒，一次任务你牺牲了，是我的妈妈913救了你，你为了纪念她改名为姜拾叁。B其实代表的不只是Boss，把这个字母拆开来看就是数字13。
你让我把心脏藏起来，后来我换上了机械心脏，在我的机械心脏出问题时，是你出现给我做了手术，帮我换回了我原来的心脏。明明那颗心脏一直被我的系统保管，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你那？
除非……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作为一个父亲，多关照一下自己的女儿，有错吗？”他吐着烟雾说，声调很平稳。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这句话是同时也承认了与毁灭结盟的事吗？毁灭一死，筑梦岛就被噩梦入侵。你看似一直是局外人，而实际上你才是制作这个局的人。”
“所以呢？你要把你的父亲怎么样？”他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让人难以摸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扭过头不再看他。
“和大家认错，和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认错。”
“如果事情真是认错这么简单就好了，背叛族人只有死路一条。”父亲皱起眉头，深吸了一口烟，这次烟雾是从鼻孔里喷出的。
我暗自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父亲，我不想失去你，但是我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初心输给毁灭。”
我站起来，转身刚走两步，父亲忽然拉住我的手臂。
我咬住下唇，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你还要怎样？”
父亲什么也没说，揽起我的头发，把一条项链拿到我面前，从身后为我戴上。
是那条蝴蝶项链，这条项链我不是放进手表里了吗？怎么……
“回去吧。”父亲叹气似地说，嘴里的烟叶味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鼻头越来越酸。
我瞬移到筑梦岛出口，背风站着，晚风撩动我的每一根发丝，发丝随风飘扬。
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踩着海面跑起来，就像踏在平地上。
“骗子！”
“姜拾叁！你个骗子！”我哭喊着，眼泪不断从眼眶中翻滚下来，无声地落进海里。
很快，海雾将我包围，我迷失了方向，就如那个雨夜。
我跪在海面上痛哭，眼泪成串地落进海水里。
此时，我又想起南方的话。“拾柒，不要好奇结局。”
这就是好奇结局的代价吗？
我回到虚拟世界，此时虚拟世界的时间竟然与筑梦岛时间同步，同样是夜晚。
我乘坐电梯下楼，慢慢走到老秦家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卡了，南方，老秦和福尔摩斯站在门内疑惑地看着我。
我抱住他们三个，带着哭腔说：“别离开我，我求求你们。”
“拾柒，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老秦把我拉进屋子里，南方关上门，和老秦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