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前,原本该在北城门巡防的秦飞扬提着一坛酒站在那里。
“飞扬?”
黄汉脚步一顿,“你怎么过来了?”
“黄兄,小弟自然是来为你壮行的。”
秦飞扬说着将手中的酒坛递给身边的士卒,“给诸位勇士倒酒!”
两名士卒接过酒坛,拿起准备好的碗,然后开始倒酒,刹那间酒香四溢。
秦飞扬拿起其中一碗酒,递到黄汉面前。
两人相交莫逆,算得上亦师亦友,秦飞扬自幼喜欢研习兵法军略,在这方面,黄汉这个驻军校尉倒是给了他不少帮助。
“飞扬,靖县就交给你了,如果我回不来的话——”
“哎,黄兄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嫂夫人和小虎都等着你回来呢。”
秦飞扬连忙打断道。
“呵~”
黄汉摇了摇头,接过那一碗酒转身看着身后的五十人,这些人都是他这么多年带出来的亲信,“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此行九死一生,有谁现在想要退出的,还来得及,我绝不勉强。”
“誓死追随校尉大人!”
“好兄弟,干!”
“干!”
随着几条绳索从城头上扔下来,一道道人影便从抓着绳子从上面滑了下去。
“黄兄,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城头上,秦飞扬看着下面快速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喃喃道。
在城墙上巡逻了一圈之后,回到家里,刚进门管家就从旁边幽幽闪了出来,“二少爷,老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这么晚了,爹还没睡?”
秦飞扬有些纳闷,转身朝着书房方向走去,“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
“老爷没说,不过大少爷也在书房,应该是重要的事情吧。”
老管家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
两人穿过几条回廊,再经过一个庭院,就来到了府邸南面的书房门前。
“二少爷,老朽先告退了。”
“嗯,夜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秦飞扬摆了摆手,推门走了进去。
“扬儿回来了。”
书房内,烛光通明,一名双鬓花白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旁边的座位上,一名与秦飞扬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这两人正是秦飞扬的父亲秦明山和大哥秦飞宇。
“爹,大哥。”
秦飞扬走到秦飞宇对面坐下,好奇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休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为了咱们秦家上下数百号人的生计,扬儿,叛贼围城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城内饿殍遍地,就连咱们秦家也是每天以一顿稀粥度日,再过些日子,恐怕连稀粥都没有了,到时候大家就要一起当饿死鬼了。”
“爹,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只要援军一到,我们还有希望。”
“援军,援军,这两个字我这些日子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但是现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援军真的来了,万一还是打不过外面的叛贼,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
秦飞扬顿时有些语塞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谁都没有想过万一援军被打败会怎么样?或许是不愿意去想。
“二弟,爹的意思是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飞宇也开口道。
秦飞扬脸露古怪,“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投降?”
“不不,你身为朝廷将领,怎么能轻易降贼?我和爹已经商量好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三妹九成是被城外的那些叛贼抓住了吗?你找个机会,送我出城。”
“大哥你想干什么?”
秦飞宇淡然一笑,“没干什么,就是去见一见那贼首,谈一门生意。”
“谈生意?”
秦飞扬连半个字都不信,不过却没有拒绝,“行,不过一定要把三妹赎回来。”
······
城外大营。
秦飞燕穿着一身麻布衣,哭着脸在一个木盘里面搓着衣服,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她双手已经被冷水冻得通红,越干,心里就感到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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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为什么我要干这些?”
“娘,我好想你啊!”
“二哥,快来救我!”
小手每搓一下,就忍不住嚎一声,声音里面的委屈,让旁人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说到底秦飞燕还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从小到大都是秦家的掌上明珠,何曾吃过这种苦头,每天粗茶淡饭也就算了,还要早早起来干活,这种日子没发过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不就是洗洗衣服吗?至于哭成这样子吗?”
旁边,周清说着从秦飞燕手中拿过木盘,“大小姐就是吃不了苦头,我来吧。”
“事先声明,这可不是免费的,等你家人来赎你,记得还钱,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欠我一百五十文钱了!”
她看着秦飞燕一本正经道。
“周清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你放心,等我家人来救我,我一定会加倍还你的。”
秦飞燕抽着鼻涕道。
······
“主公,下面的人汇报,昨晚在靖县南门有人突围,我们只斩杀了五十人,有一人重伤逃离了。”
中军大帐里面,徐屠正给刘枫汇报昨晚的情况。
“逃了就逃了吧,现在援军已经抵达了,继续封锁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刘枫没有在意,而是紧盯着地图,昨天援军已经抵达,而且从侦骑传回来的情报推断,他们很有可能在今天发起攻击。
“报!”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个锦衣卫冲了进来,“启禀主公,根据前方的探子回报,敌军突然开始朝着我方移动。”
刘枫闻言,猛然站起来,“传令各军校尉,前来大帐议事。”
“是!”
很快一个个穿着甲胄的领军校尉就齐聚而来,同时整个营寨的气氛顿时变得不同了。
大帐之中,刘枫按照事先拟定的战略,不断地发布军令,领到军令的校尉一个个离开,然后返回各自营房,开始聚集人马。
当最后一名校尉离开大帐之后,整个营寨都已经运转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看着周围一队队士卒急速冲过,周清和秦飞燕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满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