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
知府大人木仇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有前往官衙办差,而是端坐在府中客房主位。
而在下面,则是一位仪表俊朗,仪态非凡年轻男子,正是江油县县令林平之。
只是林平之此时身上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前虽然也一表人才,让人看着心生好感。
但是此时却多了一份莫名的气质,望之让人觉得此人慧根深种,隐约有让人信服的威仪。
林平之旁边,木婉莹小鸟依人一般紧靠着林平之坐着,一脸的倾慕依赖。
“岳父大人,小婿久未曾前来拜见,还望岳父大人恕罪。”林平之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满脸歉然之意。
“呵呵,今日能来看我倒是让我有些惊喜,怎么,听说你们夫妻二人和好了?”木仇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看到曾经刁蛮任性的女儿此时难得安分老实的坐在林平之身边,一颗心似乎都挂在了林平之身上。
“此前都是小婿的不是,小婿年轻不懂事做出了许多糊涂事,近来死里逃生反而想通了许多事情,”说着林平之笑着看了木婉莹一眼,“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如身边人安安康康的。”
“果真如此?”木仇目光惊异的落在林平之身上,一双睿智的眼眸紧紧的看着林平之,似乎想要看透他真正的想法。
然而林平之神色坦然至极,一双眼睛格外真诚。
木仇心中生出一丝感慨和安慰,自家女儿的事情自家知道。
当年嫁给林平之也是以权势压迫林平之,可林平之偏偏又是读书人,心中多少有些傲气。
再加上女儿出嫁之前名声不好,这些年来女儿在林平之身边过的并不如意,多次跑回家中哭诉,让自己也在兴庆府官场丢了许多颜面。
今日眼看林平之和宝贝女儿木婉莹关系密切,颇有夫唱妇随的味道,不由心中老怀大慰。
原本对林平之的微微不满也烟消云散。
“父亲,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和平之先出去散散步!”木婉莹性格哪能真的一天改变,呆了一会就有些呆不住了,有些不满的站起来说道,然后扭头看向林平之,“夫君,你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城中风景,今日我带夫君去各处走走,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都熟悉。”
木仇不由摸了摸额头,还以为自家的女儿这是懂事了,没有想到还是这般。
以往林平之偶尔到府城也多不去随意走动,就连以前的许多好友也不见。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婚事实在丢人。
不过,这次林平之听到这话却没有如同以往那般脸色阴沉。
而是脸上带着笑意,有些宠溺的摸了摸木婉莹乌黑的头发点了点头。
木婉莹眼睛一亮,直接拉着林平之就向门外走去。
“岳父大人,小婿……”林平之扭头苦笑着看向木仇。
“好了,你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木仇哈哈一笑,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
随即林平之在木婉莹娇嗔中走向门外,许多府中下人眼看小姐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恩爱,顿时诧异的对视一眼。
直到林平之两人的背影消失,木仇这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轻轻的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你说,他现在的表现有几分真几分假?”
从客厅后方帷幕之中走出一名白衣清瘦的中年男子,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倒并不作假,只是变化太大,不得不让人怀疑……”
“哎,我这个女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木仇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不过此处姑爷带着小姐前来,两人看似关系缓和,总也不算一件坏事。”那名白衣男子响起刚刚的林平之应答,以及对上身上的变化,迟疑了一下说道。
“是啊……”木仇点了点头,接着神色郑重起来,“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大人,消息已经传回来了,当时江油县差点被洪水淹没是有的,许多人都是亲身经历,只是姑爷到底什么时候和圣教的人联系在一起,的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唔,既然是圣教出手,查不出来也理所当然,那些人……”木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大人,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若是查下去或许会有线索,而且圣教的人在江油县的动作有些大了,那位姑爷似乎和那些圣教的人准备伐山破庙……”白衣男子迟疑着,还是说了出来。
“伐山破庙?!”木仇闻言一愣,接着猛然站起身来来回走动,脸上眉头紧紧皱起。
“此事已经确定?”木仇双眼炯炯有神,停住脚步紧紧的盯着白衣男子。
“错不了,咱们的人在江油县已经可以看到许多人穿着黑衣,绣着圣教军的火焰标志,就连那些衙役都带着圣教军的标志!”白衣男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林平之看来是屁股坐在圣教一方了!”木仇沉声说道。
“应该如此……”白衣男子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你说秦王观那件事情,是不是有圣教的影子?”木仇话音一转,忽然说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大人,此事一直蹊跷,秦王观虽然不大,但是却位道门正宗,门内有道之士不少,一夜之间就全部死亡,消失不见的却诡异,”白衣男子低头的眼中精光闪烁,迟疑着说道,“只是秦王观的那位一向和圣教没有攀扯,应该不会有联系才是。”
“呵呵,谁知道呢……”木仇不知可否的说了一句,然后回到座位上坐好,从下面抽屉之中抽出一份密信看了一眼,然后示意一下。
白衣男子手指亮起一道火焰,接着这封信化为灰烬。
“上面有没有什么消息?”木仇接着说道。
“圣教的人忽然增多,据说多次拜访郡城的许多大人物,就连坐在最上面的那位老大人都有人专门拜访,不过很不幸的是圣教的人被直接去赶出来了。”白衣男子声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那位大人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圣教打心底里抵制,甚至多次抨击那位国师,那些圣教的人是打错了算盘……”木仇笑了一下,并不奇怪。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位老大人的骨气了……”白衣男子也轻松的笑了一下。
“唔,这是自然,”木仇点头,“当前盯着朝中动静,小心行事!”
“那姑爷那边……”白衣男子最后又说了一句。
“让他先去闹腾,不用多问,”木仇喝了口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若真是对婉莹好,到时候出了事保他一命,若是心思叵测。死就死了,至于小姐……”
木仇忽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没有说话。
但是白衣难以已经知道了这位大人的意思,在他表面温和的面孔下,隐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至于后人,想必那位一直被雪藏的骨血也该被拿出来了。
“哎,就是不知道这府中又要多少人悄无声息的死去……”白衣男子离开木仇书房,目光看着这片富贵府邸轻轻的在心中叹息一声。
“人类,果然是还是最复杂的,我们是永远比不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