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内,
童观见得刀案徐带人离开之后,便与郭三、张良杰两人进了房中。
“无甚大事,何必一脸愁容?”
童观见两人面色不佳,便笑着说道。
“还望童兄莫怪,今日之事,是我二人未顾虑周全。”
郭三见得童观开口,立刻为张良杰开脱一二。
今天本就是为后者引荐,不曾想得准备的一番“惊喜”,竟会有如此波折。
“无妨,有心即可。请。”
童观抬起桌上茶壶,将两人身前茶杯添满以后,举着茶杯对之示意道。
“童兄请。”
“童公子请。”
三人一同将茶水饮罢,郭三见气氛活络了几分,随即说道:“良杰今日总算是能够与童兄见面,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张良杰听闻郭三提及自身,收拢心中一番多余思绪后道:“正如郭兄所言,良杰久闻童公子大名,一直不得遇见,这情急之下才做出这般举动,让童公子见笑了。”
童观打开纸扇,摇了一摇说:“良杰兄弟不必拘谨,若不嫌弃喊我一声童兄便是,兄弟心意,愚兄自然明白。今日虽然终究错过,但也要多谢兄弟为愚兄发现了这一位美人啊。哈哈。”
郭三和张良杰见得童观如此言语,也是轻松了下来,世人皆言童观好色,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看来此人已是打定安灵悦之主意了。
“那少年,是何人物?怎的以往未在凉州府见过。”
童观又想起了今天被郭家众仆役围住,而面色不显丝毫慌乱的少年。
“这却是不知。”
“也是未曾听闻。”
郭三和张良杰两人均是摇头,以示疑惑。
“想来能被那谨慎似狐的刀案徐如此看重,定有过人之处。”
“明日我便遣人调查一番,看看有何特殊。”
“嗯。但是莫要太过声张。”
“童兄放心,我自省得。”
郭三回复完后,想起刀案徐便心中愤恨,他望着童观说:“这刀案徐今日似瞎了狗眼一般,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童观听罢,合拢扇子对之摇道:“诶,不必。刀案徐这人为兄若要对付,方还需一些手段。你若莽撞上去,怕是打蛇不死反被其咬。其人能在这凉州街坊之中混得如此地位,哪里会没有一点倚仗。今日之事就此打住,莫要再生枝节。”
事实情况不是说他童观拿捏不住刀案徐,不过是颇费一些功夫罢了。
只是最近时局不稳,作为京城四皇子门下之人,其负责牵引的云丹大王子一线已然接近崩断。
最近正是童观心烦意乱之时,所以遇得今日之事,才会放任彦绍等人离去。
如若不然,定会让其知晓这玉面虎的名号,并非在这街坊之中白传。
…………
将罗婆婆和安灵悦送至家门口后。彦绍回到自家院内。
关住房门,拿出耶律庄睿的信物月牙骨,放在手中脑海里思索起来。
此刻彦绍脑海之中稍显混乱,一时理不清头绪。
主要有四,
其一是如何确保罗婆婆和安灵悦安危,还有两人今后生活的平和。
其二就是与耶律定璋见面,从对方那里获得关于童观与其背后四皇子讯息之后,怎样使其脱离干系,毕竟自己答应过耶律庄睿。
其三就是弄清楚那郭三和张良杰与童观又有何等牵扯。
其四则是思考从何处切入,是直接联络燕王府之人,还是自己独自将一切事情查明之后再与之言说。
思来想去,彦绍还是未能拿下主意。十六岁的少年,今天算是遇到一份难题。
要说解开这题也较为容易,大不了待夜深之时,将那童观绑了便是。
再逼迫其说出背后主谋及一干人等,如此万事大吉。
可若是童观不招又如何?当彦绍身影出现在有心人视线之中,罗婆婆与安灵悦必然受到波及。
彦绍也不知今日是否算得上恼怒了对方,但罗婆婆安危是他定要照顾到的一点。
如此,彦绍才颇觉得束手束脚。
两个时辰过去,彦绍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他看着放置于桌上的月牙骨,沉思了一会儿后,心下便拿定了主意。
起床将衣物穿好,一身黑衣加一顶斗笠。彦绍已决定,夜间便去寻耶律定璋将事情问个清楚。
…………
自从大王子出城之后,耶律定璋便整日待在叶定布庄之内,再未外出。
云丹国内近来平稳,昨日左大将鞅柯达已率兵撤走,燕王与榆林边军也回到大陈防线以内。
耶律元武在镇州已将悉万丹部、日连部残余势力消灭殆尽。
在留下五万大账皮室军、五万四部联军之后,便亲率三十万军队,一路向着科尔多河扫荡而去。
耶律定璋自是明了大王子意图的,他只能祈求王子能够结盟成功,否则不仅是要面对着争位的失败,还会彻底成为孤家寡人,手下再无丝毫可用力量。
正躺在床上睡眠的耶律定璋,枕头底下却藏了一把弯刀。
自从奉王子之命来着凉州府之后,他从来不敢熟睡,床上也要放有弯刀才能安心。
正是入梦之时,却听得一声轻响。有人!耶律定璋猛的睁开双眼,左手缓缓摸向枕下握住了刀柄。
来人正是彦绍,将门栓退开之后,他就进了屋中。
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彦绍一下便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从形体来看,已能确定必是耶律定璋无疑。
彦绍在屋内站定,并未再有多余举动,他从呼吸声中知晓,床上之人已然醒来。
“你是何人?”
耶律定璋闻来者一言不发,只得开口对之问道。
“可识得此物?”
彦绍沙哑着喉咙,将桌上蜡烛点燃。把月牙骨从怀中掏出,摆在手中向其展示。
听得话语,耶律定璋便小心回转身体,一手还握着弯刀。
待看到彦绍手中之物,便再顾不得些许。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直直冲着彦绍问道:“大王子如今安在?!”
后者看其如此反应,立即说道:“放心,王子如今正在去黎部的路途之中。”
“呼~”耶律定璋闻得这番言语,不禁长舒口气。
月牙骨,乃是耶律庄睿从小佩戴之物,乍一见得,还以为自家王子已然遇害。
幸好并非如他所想,否则这枕下弯刀便要抹向自己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