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飞机市的夜晚很热闹，并不似寻常的热闹，而是警车林立，在各个街道上也都能看到有警探巡逻的影子。
街上的霓虹灯不再招摇，一到夜晚，便只有街灯还在亮着，没有客人，霓虹灯也没有了继续招摇的必要。簋街附近的小吃店仍然红火，出租车司机总是天还没黑就聚集到了这里，随便吃喝一些，然后回家准备睡觉。
司机老刘点了几个烤茄子，几把肉串一碗疙瘩汤，他是个不信邪的，别的车都已经是上下午倒班儿了，他和小刘的车却依然早晚倒班。
虽说飞机市不太平，城东工厂的人又都被杀了，但并没有司机遇害的新闻！所以在十一点前，他仍然会在街上拉客。
当然，十一点一过，他也不敢再干了。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儿了啊刘师傅？”簋街串店老板笑意盈盈，他的心里数不尽的苦楚，夜里没什么人出来玩了，烧烤这个行当就没办法和夜宵分开，任谁也不能说早餐或者中餐吃这个东西的。那个杀千刀的凶手，店老板恨不得他一时遭瘟。
但开门迎客，即便店里的生意多么惨淡，还是要露个笑脸的不是？
毕竟还有那些警探经常光顾生意，还有一些不怕走夜路的司机。每天能够开张，店老板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说老板，这段时间都紧成啥样了，你这烧烤店儿还开这么晚啊？”老刘喝了一碗嘎达汤，咂摸着嘴里肉串的滋味，而后伸筷子将烤茄子上面的蒜末搅拌均匀，张开大嘴吃了起来。
“劳您惦记了，咱们这开店的不比上班的朝九晚五活的自在，我们什么时候开门全取决于什么时候有生意。你说，我们这一趟摊子要是都关了，那些巡夜的警探还有你们这些开车的师傅想要吃点喝点，还能上哪去啊？”
“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哎，你说人这一辈子都为了点嘛呀！？劳心劳力的讨生活，让孩子把学业搞搞好，孝顺了爹妈再把老婆伺候妥当，一辈子就算这么过去了。也就这下班前来吃点自己得意的，才能咂摸出点活着的滋味，就这，想喝啤酒还得拿家去喝！”
说着话，老刘的串也吃完了，一碗噶瘩汤也算进了肚子，看店里的钟，将近十二点，今天的话说得有点多，得赶紧回家了。
街上的警探还在到处走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倒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哈欠没少打。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浮沉举着手电筒，悄悄咪咪地从胡同口走了出来，转角处是经常和他搭档的小陈，小陈已经哈欠连天的了，张浮沉决定帮他一把。
听到小陈转身的声音，张浮沉一个前冲，而后把手电筒打开照在小陈的脸上，只听小陈一声大喊：“唉呀妈呀！”
许多警探都朝着这个方向窜了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小陈：“对不起对不起，张队和我开的一个玩笑，没崩住兄弟们，不好意思哈！”
警探A：“你这胆子够小的呀小陈，就这还当警探呢？”
小陈：“哈哈，见笑见笑...”
张浮沉说道：“我也是看小陈太困了，想要给他个教训，这次照你的是我的手电筒，下次有可能就是凶犯的枪了！你们巡夜的时候也都打起精神来...现在警力不足，各位受累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凶手抓到了后，我给各位好好放个假！”
众位警探纷纷称是，有些警探下工了，吃过夜宵之后又喝了酒，便匆匆地往家赶，十二点半，街上的人就更少了。
...
ABO写字楼的灯永不熄灭，那里有着无数为梦想奋斗的人，他们过着看似风光的白领生活，但真实状况是什么样儿的？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卢娜看了眼时间，已经后半夜了，想要在写字楼里凑活一夜，但秋天的楼里总是凉森森的，在这里睡上一晚，明天不感冒就怪事儿。
她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家！
出租车许久不来一辆，之前不管多晚，写字楼前总是有等活儿的出租车，因为这个大厦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进进出出，那些人穿着体面，说话好听...
但是现在，有些出租车会在晚上刻意的避开ABO写字楼，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
飞机市都什么样儿了？杀人事件隔三差五的就会发生（不都是张浮沉干的哦，浮沉老哥不背这么多的锅0.0），但是ABO的人仍然经常工作到半夜，如果被他们拦下了，说不定就会加个班儿，这一加班，说不定就会干到一两点钟，老司机们都已经不怎么干晚班儿了，又不想因为拒载遭到投诉，没办法，就只有绕开。
所以，卢娜等了好久，都没有一辆车从身边驶过，这让她感到一阵焦急。
眼看着就要在冰冷的办公室里过夜了，终于，一辆车缓缓驶来。
那是司机老刘的车，老刘与店老板说了一阵子的话，正趁着夜色想着心事，哪里还记得绕开ABO写字楼的故事，见到有人招手，那人衣着光鲜，却单薄了些，那人脸色憔悴，但被妆容遮盖的很好。
算了，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老刘想着，便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卢娜上了车，没先说自己要去哪，而是对老刘说道：“真帮了大忙了师傅！我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都没等到车！”
她的说话颤抖，隐隐中似有哭腔，老刘通过后视镜确认，这个小女孩刚刚哭过了。老刘感叹一声道：“哎，我这也是最后一趟，送完你就算是交活了。怎么工作到这么晚啊小姑娘，不知道现在飞机市总出事儿嘛？”
“一大堆的文件等着签收，其中还有漂亮国那边儿的，那边的文件送的晚了，但作为乙方，我们公司可不敢懈怠！总需要有个人等着的，我来公司不过两三年时间，公司新人不会做，老人又怕麻烦，正好我这个不新不旧的员工，就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呵呵...”
“干啥都不容易呀年轻人，慢慢熬吧！你怎么走？”
“我去天桥东，热力小区正门。”卢娜说完，便以一种柔软地目光盯着后视镜，她在后视镜中看到了老刘那双不情愿的脸。
老刘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做好了决定。
“行啊，这么晚了，你再找车也费事儿...”
天桥东再往东走，便是那个如今不复存在的工厂区了，而且老刘的家在城西，送她一趟，无异于南辕北辙。
权当是做善事了吧！老刘如是想。
两人一路上都说着话，聊着生活的辛苦，其实互相倒苦水并不是一个好的交流方式，但除了倒苦水，出租车司机又能和他的顾客深聊些什么呢？
如果不是那个红灯，车子也不会打不着火，如果不是因为打不着火，老刘和卢娜就能相安无事地回家睡觉了，但是红灯亮了，车子熄火了。
一辆车停下，把停在车道上的出租车看着，老刘下了车之后说道：“同志，我这车子不中用了，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驾驶本，身份证。”张浮沉掏出警探证件而后木讷地说道：“还有你的女士。”
“您看，您能不能载我去加一些油？”
“哪有那么些时间啊！我已经下班了。”张浮沉回答的不可谓不冷漠。
老刘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本想打电话叫警探帮帮他的，但现在警探就在他身边，也不见他帮忙。
叫拖车？
别开玩笑了！叫一次拖车他这几晚上的活就都白干了！
张浮沉还是将车子拖到了路边，而后对两人说到：“现在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谢谢你同志，我家住在城西的幸福家园小区，她家在天桥东热力小区...嘿嘿，劳您驾，我再捎带两厅啤酒...”
虽说往城东开了一段距离的路，但ABO大厦位置的原因，现在依然距离城西比较近，张浮沉可不管孰轻孰重，赶紧干完了自己的活儿，他还要回家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