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怔怔地望着男孩难得一见的笑容,情不自禁感慨:“无风哥哥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就像娘亲头发上的花钗那样好看!”
无奈地敲了一下她那一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脑袋瓜子,男孩笑骂道:“哪有人把男子汉比喻成花钗的,宁凄戚你是不是学问又偷偷落下,把时间都花在发呆上面去了?!”
思绪翻腾,孩童时期的美好历历在目,那个会笑会数落会陪伴她的男孩渐渐地与眼前之人重合。
宁凄戚怔怔地看着,望向同宁无风相牵着的手,和他那和煦的笑容。
终是自嘲道:“我是有多希望我的无风哥哥能够不再避着我,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啊!”
宁凄戚艰涩地扯了扯嘴角。
“但是不行啊……发生了的事情,怎么可能,假装没有存在过呢?”
眼前的宁无风表情逐渐模糊,而真正孩童时期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愈发清晰了起来。
记忆中,宁幸儿的身影渐渐地显了出来。
自议亲那件事以后。
书孰里。
“先生,若是同他人议亲了之后,还能与男子同出同入吗?”
郎朗的读书声,伴随着宁幸儿天真无邪的问话,戛然而止。
宁凄戚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在她心中,一向乖巧可爱的妹妹竟不顾她的伤痛,当着宁无风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
即使那日埋怨母亲的偏袒,但她对这个妹妹却也是真心的喜欢,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地退让,实是不想让那张快乐童真的脸有半分的失落。
她已经答应顶替她了啊,她何其忍心!
一旁的宁无风静默地坐着,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思绪。
从此以后,二人渐行渐远,终是没了往日的情谊。
既然事实无从改变,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地单相思呢?不是已经答应过自己不会再为往事而落泪了么?
而这入宗前的考验又算是怎么回事?
原来童年的回忆已然成为了她的心魔……
宁凄戚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不属于她的永远都不会属于她。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既然无从改变,何不坦然接受?
呵,可笑她现在才看破!
宁凄戚的脸上委屈、难过等情绪慢慢褪去,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缓缓松开了面前这个宁无风的手,再无丝毫留恋。
看着他诧异的目光,宁凄戚带着释然的微笑,轻声和他说道:“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过往,提前战胜了心魔。”
话音刚落,假的宁无风依旧带着和煦的笑靥,却慢慢地,从她眼前消散,变成点点荧光。
浓雾渐渐散去,宁凄戚对着他消失的空地,自语般地轻轻道谢。
“也谢谢你,让我再次感受到了无风哥哥曾经给予过的温暖……”
再次踏上征途,压在身上的仍旧是千斤般的重量,她却似无知无觉,恍然间觉得此刻浑身都轻松了大半。
爬上崇山山顶,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玄元宗宗堂上,一袭红衣的女子十分讶异地说道:“这小妮子怎地还能往前走?!”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将乾坤镜调至宁凄戚处,霎时宗堂一片哗然。
“这丫头心性不错啊,连单灵根的那位天才都止步于心魔阵中,她居然可以做到不用凭借灵力,单靠自己就冲破了心魔阵!”陵霄峰峰主不禁连连点头称赞。
“只可惜。。。”
“唉!确实是可惜了,此等心性,怎会出现在仅是五灵根的小丫头片子身上?”
见到宁凄戚的资质极差,众人也无心再投注过多的注意力,很快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单灵根的宁无风和双灵根的宁幸儿收徒争夺上来。
“我宣凛峰一向在各峰大比和宗门大比上皆拔得头筹,当然拥有优先选择弟子的权力!”紫衣老者甩袖,将头昂得高高的,自认为霸气侧漏地说道。
“清陵峰向来只招收女弟子,宁幸儿一旦归入我门下,我定许她亲传弟子之位!”心知与单灵根的天纵之才无缘,红衣女子无视老者的话语,径直将目标转向双灵根的宁幸儿说道。
“我凌霄峰。。。”
“都别吵了,”玄元宗宗主头疼地揉了揉鬓角,发了话,“一切抉择且由孩子们自己做主!”
话音一落,众峰峰主纷纷偃旗息鼓,宗堂复又归于宁静。
即便如此,却也无人再去注意到,宁凄戚已然凭借着心中的一股气,史无前例地将整条山路完完整整地爬完了!
刚刚登顶,昏昏欲睡的外门弟子霎时惊醒,旋即又疑惑地望向宁凄戚身后,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她为何会从这条路上来。
自古少有人能完全无牵无挂,在毫无灵力的情况下冲破心魔阵的考验。
人生下来便有欲念,对七情六欲的贪恋,对权力的想望,对名声的在意种种。
虽不解,但也只是一霎那,该弟子旋即便想起自己之前领取的另一个任务还未达成,故而匆匆和宁凄戚说道:
“怎地你这么晚才上山?其他修道者皆被各峰峰主收录,而未被选上的已被分到外门。你赶紧去清理一下,到外门领取宗门物件吧。”语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凄戚此刻虽已累极,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晶莹透亮。
这段山路意外地更加坚定了她的修道之心。
未被收入内门又有何妨?她本就是五灵根的资质,凭借传统的修炼方法只会令她的修炼速度变得越来越滞缓。
如若无法按她那般通过舞剑来疏导不同属性的灵力进入对应的灵脉,传统的修仙法门只会令杂驳的灵力在体内的灵脉中淤堵,对灵力的吸收将毫无帮助。
这也是历来五灵根不受人看好的原因。
所幸,她在修道前便自行顿悟出了独属于她的修炼之道!前路必然艰难曲折,但未必就没有她宁凄戚的通天之道!
从外门弟子那儿领取到一块木牌,宁凄戚可以感觉到木牌上缠绕的细微灵力。
按照分配,她来到了外门南面一侧的厢房。
打开门走进去,身着外门蓝色宗服的少女便停下了打坐,抬头好奇地望向她。
“你好,我叫夏文挽,是鹤林县过来的,你眼睛下面的黑色贴花好独特呀!”
摸了摸脸上的黑色花苞,宁凄戚笑了笑,“从出生之日起便有了,不是贴花。”
“这么神奇,我也好想一出生就有贴花一样的胎记呀……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夏文挽似乎特别喜爱聊天。
“我叫宁凄戚,凄凄惨惨戚戚的凄戚。”
忍不住笑出声来,夏文挽又赶忙捂住嘴,露出灵动的双眼里充满了歉意:“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么惨的名字,啊!不是,这么独特的名字……”
“无妨。娘亲和我说过,取名的时候家里刚好有一位仙人到访,说我天生福薄,扛不住过盛的名称。”宁凄戚习以为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