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冲喜新娘

大婶仔细打量了细细一番,见细细衣着颜色虽朴素,料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上好的料子,一看这姑娘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哪里懂得百姓的疾苦,哎,大婶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细细反问:

“姑娘可知这花桥是去往哪家?”

细细观察花桥的走向,迎亲的队伍朝城西走去,城西是河州镇富商云集之地,然如此大方给全镇人发喜糖又年迈的富商,细细听王老头说过,好像只有黄员外一家。

“莫不是黄员外家?”细细试问。

“哎,姑娘真聪明,就是黄员外娶亲呐。”大婶肯定了细细的想法。

“可黄员外不是镇上公认的大善人么?”细细不解。

即白离家时,王老头见细细和念溪两女子,怕被人上门欺负,就经常时不时的来竹屋串门,他曾和自己说过河州镇上许多名人名事,其中,便有黄员外。

黄员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搬盐工人,因干活勤奋踏实,相貌英俊,再一次偶然情况下,得主人家小姐的爱慕,爱惨了黄员外的小姐求着爹娘将自己嫁给黄员外。

开始主人家觉得他两身份地位太悬殊,怎么也不肯同意,可哪知小姐是个倔脾气,竟以死相逼,主人家只有小姐这么一个女儿,于是拗不过爱女的主人家,便招黄员外做了上门女婿。

所幸黄员外是个争气的,在小姐双亲死后,将家业扩大了十倍不止,成为了河州镇第一盐商,还与小姐举案齐眉,十年前小姐不幸病去,到如今黄员外也没传来纳妾的消息。

不仅如此,黄员外发财了还不忘本,他不但捐款盖了好几个学堂不说,还为河州镇的乡里村落,修了许多路,南州村到镇上的大道,就是黄员外出钱修的。

细细还记得,王老头讲到黄员外时,神采奕奕,言语中充满了对黄员外的敬佩,她也夸赞过这个员外,够专一,够义气,颇有古时大善人之风,如今看来,人也好,事也罢,在没结束之前,都不能过早定论。

“是大善人没错,前些日子老婆子我还在黄员外的铺子上,免费领了二斤米粮嘞,不过这人啊,一遇到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那再大的善人,也会变成恶人。”大婶感慨,一副参破了天机的样子。

“姑娘也知道,这人年纪大了,就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比如老妇我,一道雨天,这腿酸的就起不来床了。”

“我家爷爷也这样,走一截路就得歇一会儿,要没有拐棍杵着,我都怕他摔着。”

细细接道,她家中虽然没有年纪大的人,不过她想起了王老头,那杵着拐棍颤颤巍巍的慈祥的老村长,一想到他,细细心里就暖暖的。

“是吧,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可黄员外他偏不懂这个啊,听别人说,七天前,黄员外在巡视铺子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原本很寻常的一件事,大夫看了也说是脑补供血不足,让黄员外平时多运动运动,在吃几副活血通脉的药就没事了。”

“这吃药和娶亲,有什么关系呢……”

细细听的满头雾水,这黄员外晕倒就晕倒吧,晕倒了吃完药,不就啥事都没有了,怎的还有这闲工夫,娶上媳妇了,细细打断大婶的话。

“姑娘莫急,听老妇慢慢道来。”大婶给了细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讲道。

“这之后的事啊,就比较神乎了,据说黄员外送走大夫后,突然一老道从天而降至他的面前,老道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个得道高人,惊的黄员外一行人通通跪倒在地,听候神仙训话。”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是了,凡间的神仙形象都是些白胡子老头拿着拂尘的样子。

细细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的即白,若是大婶知道自己身边就站个神仙,还是个位份不低的神仙,她会不会很失望,即白没有白胡子,长拂尘呢。

“谁知这老道什么也没说,而是看着黄员外长叹三声,见老道凝重的表情,黄员外吓得当场脸都变色,哭着求着老道救救他。”

“良久,兴许是看黄员外可怜,老道告诉黄员外,自己是海外云游的仙人,今日路过此地,见他家乌云压顶,乃大凶之罩,家中主人必活不过一月,要想活命,除非在七日内找到一个三龙聚顶的女子,娶回家中冲喜,方能躲过一劫。”大婶一口气为细细将事情的原委理了个通彻。

“三龙聚顶,这样的女子哪是那么好寻的。”细细摇头,所谓三龙聚顶,便是生辰得是龙年龙月龙日的人,寻常人一般只占一个龙年,或外占一个龙月,占三龙的人,可谓是千里挑一,占三龙的人还要是女子,更是万里挑一。

“是啊,可这样的女子,还真被黄员外给找到嘞,姑娘先前莫不是以为,那高头大马上的迎亲公子是新郎吧,那公子,其实是黄员外请来代迎亲的人而已,黄员外年纪大了,那还经得起长时间大马的颠簸。”

“这可能就是黄员外平时做善事的好报吧,天都帮他,就是苦了人家姑娘,今年是猪年,那孩子才六岁啊,我家囡囡六岁时,我抱她都怕用力勒疼了她。”

说罢妇人一顿感慨,她先是羡慕了一下黄员外的运气,随即又为轿中的新娘感到悲伤。

这婶子,到是个热心肠善良的,做她孩子,估计很幸福吧,细细心里想着,只是南州村,那不就是自己和即白安家的村子么。

细细在村里待了一段时间,村里的人也认识的差不多了,要说村里六岁的孩童,她记得,大概就三四个吧,她突然对轿中的新娘来了兴趣,想看看,村中除了张大狗一家,还有哪家的父母,能干出这等缺德事。

正当细细想着,编个什么样的理由去人家婚宴上蹭吃蹭喝看热闹的时候,热心的大婶再次向她递出了橄榄枝。

“姑娘可想去吃吃喜酒?正好黄员外今天在家中摆流水席,凡是镇上的人都能去吃,姑娘若不嫌弃,可与老妇搭个伴?”

见大婶邀约,细细心中乐意极了,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还没问过即白,细细虽说喜欢对即白偶尔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可还是在意即白的想法的。

即白活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什么样的的喜宴都见过了,若他嫌无聊,不想去,她便不去了。

细细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即白。

见细细顾虑自己的感受,即白颔首:“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得到即白的应允后,细细开心的拉着大婶,追上迎亲的花桥,一路蹭着喜糖,吃到了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