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一一,出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小山村坐落在一个同样不知名的小山脚下。说是不知名,但我估计它是有名字的,只是我们村里也没立个牌子,大家也不提及,平日又不见游人来访,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它的名字。
我们家共有四口人,我,父亲陈贵,母亲苏月,弟弟陈望。
弟弟陈望小时候听行商说了读书做官的事,便一直心心念念要去读书。后来得了父母同意,便去了城里读书,如今已经在快一年了。虽然我打心底也想去,但平日里街坊四邻总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图以后嫁个好人家之类的,再加上我看我们家也就是种地的,实在是拮据,所以我也没跟父母开口说。现在至少弟弟在读书,一家也算有了指望。
家里平时只有父母和我。他们平时要出去耕作,我一人在家中做些杂务。
一天,我如常准备好了午饭,就去田里叫父母回来吃饭。在回来的路上,我隐约看到山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在那郁郁葱葱间好像藏着一栋房子,砖墙青瓦,看着像是城里的房子。
以前好像没见过啊,也许是谁家的新房子?
于是我便问向父亲,“父亲,那是谁家的房子?看着好像是城里的房子,挺好看的呢。”
父亲抬头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张望了许久,“是不是看花眼啦?那里什么时候有过人家啊。”
他随手摸了摸我的头,转而跟母亲聊了起来,“陈望是不是快回来了?出去城里念书也快满一年了吧。”
“是啊,出去这么久我都有些想他了。”母亲一听,也开心起来,随后朝我问道,“一一想不想弟弟啊。”
“想!”听到弟弟要回来,我自然也很开心,一下便把那房子忘在了脑后。
饭后,我们便讨论要不要给弟弟备些什么东西,毕竟他难得回来一趟。想了想,我主动提议自己去山间寻一些稀奇的果物或蜂蜜回来,添点甜味。父亲则打算去小河边钓点鱼。
吃过午饭,太阳正高,我寻思不如趁早出发,也好早点回来。主意一定,我就从家里翻出了个筐子,然后背着它上了山。
进了树林,微风阵阵吹拂,这山间可比家里凉快多了。零星斑驳的树荫铺洒在地面上,挤出一块块闪耀的光斑。周围时不时传来阵阵动听的鸟叫,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进入了深山。
这山里平日我也来过不少次,多少记得那些水果都长在何处,采摘也算顺利。只是那蜂蜜实在难寻,以前的蜂窝早就叫我给掏了,现在要找新的实在是难找。虽然没有蜂蜜确实少了不少乐趣,但这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有办法呀。
采完了水果,我抬起头透过树梢寻找太阳的方位,大概估了一下,现在时间还早。
既然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找一下那间房子呢?我记得刚才看到的位置离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也不是很远,去那一趟再回家应该也不耽误事儿。
想到这里,我估着方向快步搜寻过去。果不其然,没多久,那间房子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房子看着比村里的房子要高许多,屋顶的砖瓦排得整整齐齐,太阳照在上面,好像还能闪闪发光。四面的墙壁刷着亮红色的漆,伸手摸上去感觉这漆面很光滑,甚至还有一种柔软温暖的感觉。
循着墙壁一路走去,很快便见到了正门。光这两扇门就比得上村里房子的一整面墙了,真是大啊。门上还挂着个牌匾,上面刻着两个字,但我不认识。
大门就这么敞开着,似乎在欢迎我进去。想着自己又不偷又不抢,就只是进去看看应该不打紧吧。我咬了咬牙,一脚踏进门槛,朗朗的读书声扑面而来,仔细一听似是一群孩童在读书。
原来这里真的是个私塾啊。我心中一喜,赶忙循声而去,想看看他们读书的样子。
“你是何人!”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喝问。
这一嗓子吓得我一哆嗦,我赶忙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个跟弟弟年龄相仿的孩子,正两手叉腰,怒视着自己。他旁边站着一位老者,老者看着慈眉善目,只是那脸上皱纹有点深,深得估计都能当水槽使了。这位老者白发飘飘,胡须奇长,都快拖到地上了。
这胡子也太长了吧!虽然满心惊异,但我也知自己这样随意闯入人家的地方不对,只好先赔笑解释道:“我是山下村子里的,看到这房子很好奇,所以来看看。”
少年听说我能看到这房子有些吃惊,眼看就要跳起来,老者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按住了他,和声说道:“这里叫山间私塾,是大家一起学习读书的地方。小友今日来此也是有缘,你可想在此读书?”
我当然想啦!但转念一想,家里情况窘迫,只怕供不起这里的学费,只好拒绝,“那个…我家里条件实在是...”
老先生也懂我的意思,连忙说道:“不妨事。只要你不跟别人说起这山间私塾之事,就可以自行来这里读书。我们也不收你任何学费。”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不过想想我一个小山村的穷姑娘,一穷二白的,骗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便豁了出去,“我来!”
旁边的少年好像有话要说,但一直被老者按着不得动弹。看着他张牙舞爪却无处使劲的样子,甚是好笑,我开心地笑了起来,仅有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那少年看我笑他,更是羞怒,抬手挣开老者的手,指着我就喊:“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生气的样子更是有趣,我有心逗他,捂住嘴悄悄说道:“就不告诉你。”然后我转头便向那老者道别:“那老先生我明天再来吧,今天我家里还有些事情。”
老者微笑点头,抓住了那正跳脚的少年,让开了门口,我就赶快离开了。
出了门,背着筐,一路蹦蹦跳跳下了山。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也有读书的机会了!
一路小跑,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此时父亲也已经钓鱼归来。我虽然内心激动,但只能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吃完晚饭我便快速地跑回了屋,躺在床上暗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