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云隐至

唐菲菲对春梅露出甜甜的笑容,又用力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来,菲菲坐这里,那灶头烟灰大,弄脏了衣服。”王芳拉开八仙桌旁边的椅子。

唐菲菲走过去坐下,到别人家里还是从善如流的好,省得别人不方便。

少顷,王芳竟然端了一碗甜水蛋过来,白净的瓷碗里盛着半碗红糖水,漂浮着两个圆溜溜的白鸡蛋。

唐菲菲连忙推辞,“芳嫂子,你这太客气了,我吃过早餐了,实在是吃不下的。”

王芳压根不听唐菲菲说什么,一定要她吃。

乡里人们大多热情好客,来了客人礼数做的足足的。乡下鸡蛋算是好东西,一般舍不得自家吃,大都是留着孵小鸡或者去换两个钱贴补家用。

王芳单独给唐菲菲煮了甜水蛋,是极为看重她的。唐菲菲推辞再三,实在盛情难却,只好另拿了个碗,吃了一个蛋,剩下的让王家几个孩子分着吃了。

王芳的男人是个木匠,最近在邻村接了个打家具的活,一大早就去做活了。几个孩子都在读书,她家也算有点见识,知道农门难出贵子,想跃龙门上学是唯一出路。

两口子紧衣缩食,咬紧牙根坚持把孩子都送学校读书,也算暂时得到了丰厚回报,满墙的三好学生、前三名的奖状。

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王芳收拾桌上的残局,又拉着春梅比划了一阵。春梅害羞的看了唐菲菲一眼,又露出甜甜的笑容。

春梅昨天过来王芳这里时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她独自长大,没个人照应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昨天王芳帮她翻翻捡捡才扒拉出两身补丁少点的,带她回家后,又把自己的两身半旧不新的衣衫给她,好歹能将就着换洗换洗。

“行了,走吧,等会太阳大了,可就辛苦了。”王芳提着春梅的行李,又拿了一些自己家里晒干的菜,比如蕨子,黄花菜等,她们这边山多,每年能搞点山货给桌子上换换口味。

唐菲菲看看天色,确实阳光晴朗,不由劝王芳,“嫂子,我看你要不别去了,我自己带着春梅回去,也是一样的。”

春梅听不到,就乖巧的等在一旁,浅笑着看堂姐王芳和唐菲菲你来我往的说话。

王芳把门用大将军一锁,“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你俩小年轻的脸皮薄,路上碰到那流子也不好意思,别惹出事来。”说着带头往院外走。

唐菲菲挽着春梅的手紧跟在后面,王芳脚步迈的大,走习惯了速度也快,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闷着头往前冲。

两个瘦弱在后面就有些赶不上,“芳嫂子,……呼……慢点,我们走不动了。”唐菲菲看着王芳越走越快,这小山路弯来绕去的,一点都不平坦,走起来费力。

王芳刹住脚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哎哟,看我,走习惯了,都忘记你俩走的慢。”说着,便停下脚步等唐菲菲和春梅追上来。

等她们跟上脚步,又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再出发时,王芳刻意走到后面,这样不至于又走快了,一路三人不急不慢的走着,倒是跟出来游完一般。

“哎,这个妹子往哪里去啊?要不要大哥带你一程。”一个骑单车的男人从另一条道上过来,路过唐菲菲三人,停下车子笑着说,眼神里却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唐菲菲,恶心的视线停留在胸口的位置特别久。

唐菲菲转过身子,不说话,这样的恶心人搭理他,他还越发粘上来,索性不接他话茬,他找个没趣自个儿就会走了。

“哎,妹妹,别这样啊,哥哥一片好心呢,跟哥去县城玩不,带你看电影跳舞去。”那男人梳着小分头,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王芳一个健步不安上去,粗壮的身子往唐菲菲面前一挡,“干啥呢?小流氓,你拦着我妹子干嘛?臭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啥德性?”

“嘿,你这老堂客们,哪来的,我这是遇上我妹了,少多管闲事啊!”这二流子越发离谱了。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老娘带着妹妹们回娘家呢,哪来的你这么个茅坑里爬出来的肮脏玩意儿。”王芳蒲扇般的手掌就准备扇过去。

唐菲菲拉着春梅低着头站在王芳后面,被她护着,也不敢胡乱说话,怕惹的那二流子更加放肆起来。

所幸国人的天性爱凑热闹,有路人见这里发生了争执,便停下脚步围观,看了下也就明白事情原委了。这就是个二流子调戏人家小媳妇,被人家骂了还不要脸的死缠烂打。

那二流子身材瘦削,眼见王芳一巴掌过来,“噌”的一下踩着踏板滑出好远,丢下一句狠话,骑着车子跑掉了。

“我呸,小杂种!”王芳狠狠啐了口唾沫,拍拍手掌,似赶走什么脏东西一样。

“幸好我跟着你们来了,我就说嘛这些二流子啥事不做,天天在街上乱溜达。听说最近城里越来越乱了,唱歌跳舞乌烟瘴气的。”王芳看看唐菲菲两个神色,确定没吓到她们。

唐菲菲感激的笑了笑:“谢谢芳嫂子了,多亏有你呢,不然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却在想,难怪秦越一定要送自己过来,也是怕自己遇到麻烦呢。

唐菲菲想到秦越为自己着想,心里跟吃了蜜枣似的,甜滋滋的,又黏糊糊的,突然好想他了。

这不大不小的风波,都没放在心上,三个人继续出发,刚刚耽搁了一会,日头越爬越高,天气更加热起来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实在是不想再遇到这种糟心事,快点赶回去才好。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擦肩而过的缘分,不管好歹,终归是缘。

被唐菲菲抛在脑后的二流子一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市里车站,接到了一个人,那是个颇吸引眼球的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身姿挺拔戴着副黑框眼镜,凤眼狭长薄唇微抿,一手里抱着个周岁的男孩,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哎,哥……哥……等久了吧,我接到信,天天来车站等你,就今天迟了会,就让你等着了,我真是亏大发了。”这油滑的嘴皮子狗腿的谄媚道。

“行了,少废话,帮我把行李放你车上。等到家,哥会好好谢谢你的。”男人声音清清淡淡,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