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篇之二十、金陵十二钗的真实背景
长久以来,一直在想,曹雪芹为何要以“十二”来核定金陵女子的命运呢?我们知道,曹雪芹素性放达,爱好广泛,对金石、诗书、绘画、园林、中医、织补、工艺、饮食等等方面都涉足很深,并有一定造诣。所以,我们若总强调十二钗在《红楼梦》中的重大引领意义,就必须搞清楚曹雪芹的最初设计和构想。
我在《红楼悟梦》“十二钗与十二生肖、曹雪芹的生年与元春的卒年”一文中分析出“十二钗”与十二生肖的对应关系。可以说,曹雪芹在写作过程中是按照原型人物的实际年龄来展开的。
子鼠——秦可卿,丑牛——迎春,寅虎——元春,卯兔——宝钗,辰龙——妙玉,巳蛇——巧姐,午马——凤姐,未羊——黛玉,申猴——湘云,酉鸡——惜春,戌狗——探春,亥猪——李纨。
这是按照红楼梦人物的实际年龄,推出的对应关系。这些人物的年龄,是作者熟知的、生活原型的实际年龄,是作者没有必要,也不愿意改动的真实年龄。但是,这显然不是十二钗的排列顺序。为什么曹雪芹要把十二钗的顺序重新排列呢?
原因即在于曹公最初设计十二钗的个性特征时,并未按照她们的原型,而是遵循了一定的规则。这就是被古人所推崇备至的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根据阴阳学说,十二地支还分为阴支和阳支:阳支:子、寅、辰、午、申、戌;阴支:丑、卯、巳、未、酉、亥。子是兹的意思,指万物兹萌于既动之阳气下。丑是纽,阳气在上未降。寅是移,引的意思,指万物始生寅然也。卯是茂,言万物茂也。辰是震的意思,物经震动而长。巳是起,指阳气之盛。午是仵的意思,指万物盛大枝柯密布。未是味,万物皆成有滋味也。申是身的意思,指万物的身体都已成就。酉是老的意思,万物之老也。戌是灭的意思,万物尽灭。亥是核的意思,万物收藏。这就是曹雪芹舍弃原型排序的原因。
从“申”、“酉”二支的含义就能看出,为何曹公会在十二钗中列入“巧姐”与“李纨”,这一小一老两个特殊人物。
子时:夜半,又名子夜、中夜,是十二时辰的第一个时辰。(北京时间23时至01时)。
丑时:鸡鸣,又名荒鸡,十二时辰的第二个时辰。(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
寅时:平旦,又名黎明、早晨、日旦等,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
卯时:日出,又名日始、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北京时间05时至07时)。
辰时:食时,又名早食等,是古代中国人民“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北京时间07时至09时)。
巳时:隅中,又名日禺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北京时间09时至11时)。
午时:日中,又名日正、中午等,(北京时间11时至13时)。
未时:日昳,又名日跌、日央等,太阳偏西为日跌(北京时间13时至15时)。
申时:哺时,又名日铺、夕食等(北京时间15时至17时)。
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意为太阳落山的时候。(北京时间17时至19时)。
戌时:黄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北京时间19时至21时)。
亥时:人定,又名定昏等,此时夜色已深,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人定也就是人静。(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
申时为哺时,酉时又名日落,即是巧姐与李纨的年龄写照。这些自然规律无法和生活原型一一对应,这就为作者的创作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反映太阳在运行轨道(黄道)上的位置,西方有黄道十二宫,中国有二十四节气。明末清初,传教士汤若望和徐光启在《崇祯历书》当中根据黄道十二宫的黄经度数划分办法(隋唐就传入中国而未被引起重视),即以春分为起点,黄经每过30度为一宫,采用了“定气法”,即以春分点为起点,太阳视运动黄经每前进15度,为一个节气。这样就使节气划分更加准确,同时黄道十二宫的时间划分以中国的十二中气(节气中黄经度数是15的偶数倍的)为标准,也更加精确。每两个节气对应一个黄道宫。换言之,黄道十二宫的起始点和二十四节气当中的十二中气是完全吻合的。
黄道十二宫与中国古代的二十四节气,也确实有固定的对应关系。比较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太阳总是在相同的节气,运行到对应的宫位。
太岁即摄提,是原始干支的别名。太岁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
郭沫若早年写过一篇《释支干》,认为地支来自于古巴比伦,十二地支和古巴比伦的黄道十二宫是对应的。而类似于摄提格、赤奋若这些完全看不懂的词汇,则是外来语音译过来的,源自美索不达米亚。
但据考证,发音没几个能勉强对得上。太岁年名是否真的是外来语,现无据可考。但毕竟中华文明不是西来而是原创的。我们有理由相信,郭老的分析很可能是无源之水。清代就有人专门对此进行了解释:
困敦:在子言阳气皆混,万物牙蘖,故曰困敦……困敦,混沌也。
赤奋若:阳气奋迅万物而起,无不若其性,故曰赤奋若。赤,阳色(合宝玉赤瑕宫神瑛侍者之身份)。奋,迅也。若,顺也(“若”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及商代金文,其古字形像人举手顺理头发的样子,其本义应为“顺”)。
摄提格:万物承阳起,故曰摄提格。格,起也。为了与“摄提(太岁合元春皇妃身份)”区分,所以才变成三字。
单阏:阳气推万物而起,故曰单阏。单,尽也;阏,止也。
执徐:执,蛰也;徐,舒也。言蛰物皆敷舒而出,故曰执徐。
大荒落:万物皆炽茂而大出,霍然落落,故曰荒落。
敦牂:万物皆茂壮,猗那其枝,故曰敦牂。敦,茂也;牂,壮也。
协洽:阴阳化生,万物和合,故曰协洽。协,和也;洽,合也。
涒滩:物皆循修其精气,故曰涒滩。滩,单尽也。
作噩:万物坠落,故曰作噩。作,索也;噩,茂也。
阉茂:万物皆蔽冒,故曰阉茂。阉,蔽也;茂,冒也。
大渊献:万物落于亥,大小深藏屈,近阳,故曰渊献。渊,藏也。献,近也。
甲骨文、书籍资料里都能找到这些单字,组合起来也存在具体的含义,可见它们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天外来客。
黄道十二宫则起源于古巴比伦,名称与黄道附近的12个星座类似,即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巨蟹宫、狮子宫、室女宫、天秤宫、天蝎宫、人马宫、摩羯宫、宝瓶宫和双鱼宫。
我们亦无意探索曹公对“黄道十二宫”是否有过深入研究,因为他出生在汤若望(1592—1666)和徐光启(1562-1633)之后,很可能会接触到这些新生事物。但十二地支与二十四节气,却是他早己熟谙于心的。
而且曹雪芹深知,十二地支与五行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子:癸水。 丑:己土。 寅:甲木。 卯:乙木。 辰:戊土。 巳:丙火。 午:丁火。 未:己土。 申:庚金。酉:辛金。 戌:戊土。亥:壬水。
1、子:代表军人、盗贼、流动性职业、好淫乱、人无主见、也主机密文件。子水为忌克主腿痛,脚痛,破财。家住近水,有水灾之人,有外伤骨折之人。
子为癸水,正合黛玉还泪,白羊宫正合她的原型真实属相。而她的逝世飞升也正在子时。
2、丑:代表贤士、官人、忠厚老实、性情倔强、丑女、冤仇诅咒、印信文书、金融、包含金融相关的职业。丑也主女性的性器官。
贤士、官人、忠厚老实正是薛宝钗的人物形象设定,薛家当铺,也正是古代的“金融”行业。金牛宫正合宝钗之“金玉良缘”。
3、寅:文书、财帛、官贵、主清高、主服装、文凭、才华、代表有文化的老人。身体方面主胸,腰,尾椎。
元春正合财帛、官贵、清高、才华。寅虎正合她的原型属相,以及判词中的“虎兕相逢大梦归”。
4、卯:代表车船、买卖交易、信息、婚姻媒介、公吏、司机(包括飞机、车、船)、代表四肢。卯为用生主利文书,易与女人口舌。
车船、买卖交易正合探春远嫁番外,“易于女人口舌”,正合她与赵姨娘的母女之争。寅:甲木。 卯:乙木。此种并列正合元春与探春的姐妹关系。
5、辰:医生、医巫卜相,辰又主药物、倔强好斗、貌凶(处死地)、眼小、嗓门大。辰丑:热毒,糖尿病,发烧,泥塘,坑。辰为忌克土有小人、官司、手术、疾病、官灾、车祸、姐妹二婚。
倔强好斗、嗓门大,正合湘云个性,官灾、二婚合其薄命结局。
6、巳:主文书信息、惊恐之事、多疑、不讲道理、爱生闷气,也主轻薄、轻浮、淫乱,生主女人私情。
“惊恐之事、多疑、不讲道理、爱生闷气、女人私情”,正是妙玉的个性设计。
7、午:主文书、荣誉、四肢、婚姻信息、书籍、主惊恐灾祸、又主有血光之事、为人好利禄、贪求富贵。官司。巳午身体方面主:脑血栓,中风,心脏,眼目。
婚姻、惊恐灾祸、血光之事,正是迎春的人物情节设定。天秤宫正合她的特长棋枰。
8、未:主口食、酒食、主皮肤、又代表毒药(或副作用大)、未旺主人能言善辩、婚姻媒介、代表厨师或与之相关的职业。古人云:未不吃药,免毒气入肠。未为用也主女情、婚外恋。关节炎。未为忌克主斗,婚姻不顺。
不吃药,免毒气入肠、关节炎(礼佛久坐不动)、忌克主斗、婚姻不顺(出家),正合惜春之个性特征及情节设计。天秤宫、天蝎宫之并列,正合迎春、惜春之姐妹关系。
9、申:传送之神、又主军、警、政、法之人、又主奔波流动、又主凶恶、代表喜欢武术、刀枪棍棒之人或很喜欢现代武器等。工具方面主:尖刀,小刀,锐器。申为忌克主道路不顺,伤灾车祸,丧事,路见武界之人。
奔波流动、又主凶恶,喜欢刀枪棍棒(男人性格),丧事,正合凤姐之人物形象及情节设计。
10、酉:主皮肤、四肢、论女人主沉静高雅、见水主放荡、淫乱、轻浮(水有制不淫)、金水相逢又见土素质高、做事诡秘、又主金融、镜子、庭院、饰品。酉工具方面主:宽刀,大刀,钝器。酉为忌用生主桃花。
沉静高雅,正合巧姐之性情。见水放荡、淫乱、轻浮,正合她被卖到妓院的经历。素质高、做事诡秘,镜子,正合巧姐被悄悄送至刘姥姥之乡村野店。
11、戌:医巫卜相、僧道、孤寡之人、信佛之人、佛教用品等、主恶人、黑社会、执法者、课内戌多主虚诈、诈骗--引申意为表面上好,实际上比谁都坏。未戌:风湿性病,胃。戌也主男性的性器官。
孤寡,正合李纨的人物形象设计。恶人、虚诈、诈骗,表面上好,实际上比谁都坏,正合她的判词“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之人物个性。
12、亥:赏赐、旺相有制主人善良、旺无制主人轻薄、暗昧之事、暗昧之人、不守本份之人、妓女、暗昧之地、厕所、排水沟等。亥主妄想,坐那什么也不想干,也不知在想什么。有“海”的意思。亥子身体方面主:血液,肾,淋巴,脑,泪,唾液。亥为忌生主家人有怪异附身,有病人。
轻薄、暗昧之事、暗昧之人、不守本份之人、暗昧之地,怪异附身,有病人,正是秦可卿的人物形象及情节设定。
经过以上分析,我们就可以确定,曹雪芹对黄道十二宫还是略知一二的,但他一定不会知道那么多外国传说,以及星座和古代“阿拉伯占星术”抑或“西洋占星术”的系统理论。由于十二钗的人物设定,完全按照十二地支来进行,他正是通过中国流传以久的十二地支理论体系,设计了“金陵十二钗”的人物形象,包括某些具体故事情节。
我想,这一点,古代的写作者们的价值取向和理论依据是相同的。曹雪芹正是因为这个共同的规律,才得以借鉴《二十四孝》《情史》《小窗幽记》以及王十朋《林下十二子》、曹大章《莲台仙会品》、余怀《板桥杂记》中卷、袁于令十三戏曲等人的作品,成就了“金陵十二钗”,也成就了《红楼梦》这部伟大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