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金砖+”合作模式的基本内涵

一、“金砖+”合作模式的提出

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建立以来，一直延续开放性和包容性特色，探索和践行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开放型合作，并逐步彰显出金砖国家的辐射力。与建立在增加成员数量基础上的传统的开放性不同，金砖国家正在构建一种以金砖国家为核心的“金砖+”合作模式，不断拓展金砖国家的辐射圈。作为一个新兴经济体之间的合作平台，金砖国家对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所秉持的开放合作理念日趋成熟，并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早在2011年4月，金砖国家领导人首次齐聚中国三亚就共同提出，金砖国家之间的合作是包容的、非对抗性的合作，金砖国家对加强同其他国家，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以及有关国际组织、区域性组织的联系与合作持开放态度。2013年3月，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期间，五国领导人同非洲国家领导人举行主题为“释放非洲潜力：金砖国家和非洲在基础设施领域合作”对话会，探讨了双方开放合作的新路径，这为构建金砖国家与非洲国家之间的长期合作框架奠定了坚实基础。

中国在2017年担任金砖国家主席国时首倡了“金砖+”合作理念，并在2017年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峰会上将“金砖+”列为重要概念进行推广。2017年3月8日，外交部长王毅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将探索“金砖+”的拓展模式，通过金砖国家同其他发展中大国和发展中国家组织进行对话，建立更广泛的伙伴关系，扩大金砖的“朋友圈”，把金砖合作打造成为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南南合作平台。

2017年9月3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金砖国家工商论坛发表题为《共同开创金砖合作第二个“金色十年”》的主旨演讲时提到，作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合作平台，金砖合作的意义已超出五国范畴，承载着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乃至整个国际社会的期望；金砖国家奉行开放包容的合作理念，高度重视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合作，建立起行之有效的对话机制；提出推动“金砖+”合作模式，以让更多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参与到金砖国家合作机制。

2017年9月4日，金砖国家领导人协商一致通过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宣言》提出：致力于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建立广泛的伙伴关系，将采取平等和灵活的方式同其他国家开展对话与合作，包括“金砖+”合作模式。

2017年9月5日，在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期间举行了首次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埃及、墨西哥、塔吉克斯坦、几内亚、泰国五国领导人出席“金砖+”领导人对话会，探索金砖国家同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推动金砖国家与遍布全球的发展中国家合作，把金砖经验推广到东亚、南亚、非洲、拉美等其他区域。出席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的各国领导人一致认为，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发展势头向好，应该在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完善全球经济治理等方面发挥更大作用，深化南南合作，打造“金砖+”合作模式，建立广泛的发展伙伴关系，打造开放多元的发展伙伴网络，携手走出一条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可持续发展之路，为促进世界经济增长、实现各国共同发展注入更多的正能量。金砖国家可以发挥自身优势和影响力，促进南南合作和南北对话，汇聚各国集体力量，联手应对风险挑战。金砖国家可以扩大金砖合作的辐射和受益范围，推动“金砖+”合作模式，打造开放多元的发展伙伴网络，让更多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参与到团结合作、互利共赢的事业中来。

2018年金砖国家领导人约翰内斯堡会晤延续“金砖+”模式，共有20多个非洲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领导人及其代表参加金砖国家领导人同非洲国家以及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领导人的第二次“金砖+”对话会。金砖“朋友圈”进一步扩大，“金砖+”合作理念日益深入人心，影响力和号召力不断增强。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金砖+”领导人对话会上发表讲话时对“金砖+”合作提出四点建议。第一，拓展“金砖+”合作，共同深化互利伙伴关系。应该彼此理解，相互支持，守望相助，以“金砖+”合作为契机，建设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伙伴关系，打造深化南南合作的平台。第二，拓展“金砖+”合作，共同挖掘发展新动能。应该共同把握机遇，通过本次会晤建立起来的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抢占面向发展制高点，把互补优势和协同效应充分释放出来，实现创新、联动、包容发展。第三，拓展“金砖+”合作，共同营造有利外部环境。要共同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继续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改革，提高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和发言权。第四，拓展“金砖+”合作，共同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应该坚定维护多边主义，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共同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坚持南北合作为主渠道、南南合作为补充的国际发展合作格局。出席对话会的其他领导人赞赏金砖国家领导人约翰内斯堡会晤延续厦门会晤的做法，继续举办“金砖+”领导人对话会，称赞这体现着金砖合作的包容性，支持将对话会机制化，建设广泛的发展伙伴关系，推进南南合作。各方认为，当前形势下，特别是面临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抬头的挑战，要深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团结协作，推动金砖国家同非洲发展合作伙伴关系，提升各领域务实合作水平，共同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实现包容性增长和可持续发展，增进各国人民福祉。

二、“金砖+”合作模式的实质

“金砖+”合作模式的实质是建立一个合作网络，探索经济一体化的不同方式、多边经济合作的多种路径，作为全球经济合作综合平台发挥独特作用，推动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携手实现可持续发展。“金砖+”指的是金砖国家进一步加强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联络、互动、对话及合作，通过金砖国家合作更好地体现发展中国家的共同立场和集体意愿。

“金砖+”合作模式是把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与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全球各领域主要合作机制有效融合，推动各国经济持续发展、不同文明交流互鉴和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提升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经济创新力和文化影响力，形成更广泛的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为基础的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广泛伙伴关系的合作模式。雅罗斯拉夫·利沃罗利克在他的论文《金砖国家：正在形成的另一种全球化》指出，在过去的几年里，尽管金砖国家在全球范围内建立经济联盟的积极性日益提高，金砖国家组织本身的发展却缺乏活力；事实上，尽管金砖国家成立了新开发银行，并且提出一些促进金砖国家成员之间经济联结的倡议，但金砖五国仍感觉到进一步的融合会遇到限制；把重点从贸易自由化或大规模一体化转向在新兴市场国家建立更广泛的融合与合作框架可能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之一，这将为金砖国家与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合作开辟新的渠道；这种框架可以通过建立更为广泛的伙伴关系而成为一个新的南南合作平台。

因此，“金砖+”合作模式是寻求建立一个新的平台，旨在聚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深化相互合作、实现共同发展。“金砖+”合作模式不仅是推动金砖国家寻求发展新途径而提出的，也是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推动全球经济形成更为平衡的经济新秩序的重要途径。在经济全球化进程放缓的大背景下，金砖国家通过“金砖+”合作模式可以推动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实行新举措以促进新型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惠及各国人民。

三、“金砖+”合作模式的理念

“金砖+”合作模式的理念是开放包容、合作共赢，宗旨是加强金砖国家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对话合作，以促进各种要素打破藩篱，在更大范围内优化配置，从而为各经济体贡献新的经济增长动能。在全球新一轮经济全球化、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中，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融合发展具有广阔前景和无限潜力，已成为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正对各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着战略性和全局性的影响。“一花不是春，孤雁难成行”。探索“金砖+”合作模式有利于加强发展战略对接、发展经验交流、能力建设合作，共同建设广泛的发展伙伴关系，发挥互补优势，助力彼此经济发展，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开展南南合作，携手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培育联动发展链条，实现联合自强，建设各国发展共同体、命运共同体。

四、“金砖+”合作模式的创新性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所专家亚历山大·拉林认为，“金砖+”合作模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创意，体现了金砖国家地位的上升和行动范围的扩大，通过这种方式可从内部巩固原有架构、提升“五国”形象。俄罗斯金砖国家研究委员会执行主任格奥尔基·托洛拉亚表示，中国担任金砖国家轮值主席国，提出的“金砖+”的理念为发展金砖国家这一全球性机制作出了重大贡献。中国现代国际关系学院研究员陈凤英表示，“金砖+”启动意味着金砖国家将代表更广泛的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也将进行更多宏观政策上的协调。北京师范大学金砖国家合作中心主任王磊认为，“金砖+”的提出，不仅是金砖精神的要求，也是金砖完善自身机制的要求，更是金砖国家进一步发展的结果；“金砖+”模式的提出，摒弃了封闭的“大国俱乐部”的陈旧模式，这不是对现行体制的否定，而是一种改革和创新。印度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主任多拉·瓦拉普拉萨德表示，“金砖+”是一个非常大胆又具有创新精神的举措，把南南合作融入金砖合作之中，将更好地体现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包容性和代表性。

五、“金砖+”合作模式的多样性

“金砖+”合作模式可以采取“金砖+新成员”模式，吸纳具备条件的国家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逐渐形成特惠贸易协定或者自由贸易区。可不必遵循全面自由贸易协定的标准路径，可通过优惠协议（PTA）进行有限的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金砖+”合作模式也可以采取“金砖+区域”模式，建立金砖国家与非洲、南非洲、亚洲和亚欧的贸易投资合作机制、金融合作机制、文化交流机制，加强金砖国家同各地区市场的对接，共同推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区域经济一体化，实现经济增长和可持续发展。

“金砖+”合作模式还可以采取“金砖+国际组织”模式，金砖国家可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合作以扩大投票权、提升影响力。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金砖国家的总投票份额低于15%，而“金砖+新成员”将使得投票的总份额进一步增加。金砖国家也可以在世界贸易组织中结成联盟，提升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弥补南南合作的不足。金砖国家还可以积极发展与亚投行（AIIB）、欧亚开发银行（EDB）、南盟发展基金（SDF）、南方共同市场结构融合基金（FOCEM）等的合作，打造一个聚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投融资平台。

总之，“金砖+”合作模式是针对金砖国家未来发展定位及合作方向提出的创新性举措，是金砖国家合作开启第二个“金色十年”的重要路径。同时，“金砖+”合作模式作为金砖国家合作发展的一个创新性理念，正式提出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仍然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