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的办公室灯火彻夜通明。
他们的隔壁就是NB战队。
同样亮着灯火，与ST温馨的黄色灯光不同的是，NB战队五彩斑斓的光，一闪一闪的。
云暖隐隐约约听到了857的声音。
在座的各位显然是察觉到了隔壁的动静，趁着凌之墨出去倒水的功夫，低下声偷偷聊天。
盛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NB战队这是在庆祝挤进四强吗？”
胡郁晨点点头：“估计是，不过这也太早了些。”
云暖：“谁叫人家乐观呢，我也想蹦迪。”
朱凉笑着应云暖：“你要是敢去，看凌队长会不会给你把场子掀了。”
云暖咂舌：“不会吧，队长有这么凶吗？”
盛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是没看见过，队长真正发火的样子。”
曲归临附和着点点头：“队长平时训练凶归凶，但没有过特别恼火的时候。”
他又似是叹息：“哎，队长发火也算是千年难得一回了。”
云暖来了兴致，她双手搭在桌上，身体向前倾，学着盛言那一副做贼的样子：“诶，说说呗，我想知道队长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火。”
盛言开始回忆：“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我们还只是个刚成立的垃圾战队，没经验没熟人刚出社会，唯一的主心骨就是队长。”
“那时候我们整天除了训练拿冠军脑子里就没有别的，好几场小比赛名额被人顶替。一开始队长骗我们说是时运不济，让我们继续训练。战队开销巨大，又没有上过赛场不被人所熟知。所有的压力都在队长一个人身上。”
说到这儿盛言深吸一口气：“后来在一次团队排位里，正好碰上一顶替了我们名额的战队，对面一眼就认出我们，一上场就开全部麦嘲讽。曲归临气不过，排位打了一半冲出去打的去他们老巢撒泼找事，我们到场时老曲可英勇了，被四五个人群殴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还在放狠话。眼看着对面就要往死里打，我和老胡就上去加入战局了。”
云暖仔细端详着曲归临现在这张清秀俊郎的脸，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肿成猪头的样子。
故事的主人公曲归临倒是挥挥手：“好汉不提当年勇！”
盛言用玩笑的语气将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平淡的阐述出来，云暖在对他的敬佩更上一层楼的同时又心疼当年的他们。
一群满怀热血的少年，现在电竞圈的顶级战队，谁能想到当年还被人顶替比赛名额还被反揍？
盛言有一副夸张的表情指着陈微君：“你别看这厮平时斯斯文文的样子，打起架来可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对面制服了。”
陈微君仍然是那副高冷的样子，手上还不忘招牌动作，一边推眼镜一边说：“你别冤枉我，我没打架。只是阻拦你们不成熟的行为而已。”
几位故事中的当事人立即一副不屑的表情。
云暖看这个瓜吃了这么久还没到关键，又催促：“然后呢，那个战队被揭发了吗？队长发现了吗？他怎么说？”
曲归临接着盛言的话往下说：“陈微君把我们镇住之后，队长没多久就闻讯赶来了。也许是觉得在外边还是要给自家人一点面子，当时没骂我们。跟对方队长和谐商量了之后决定私了。”
云暖不信：“这么大的事情，还私了？队长不像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啊。”
盛言也附和她：“就是说啊，因为是老曲先去找的事，如果通知警察去派出所的话，我们要大部分责任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证据说明他们顶替我们名额，只能作罢。”
跟说相声似的，胡郁晨又接话：“看上去这事儿我们是吃了哑巴亏，但队长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先开私人车带我们几个去了医院查看伤势。刚回到战队，他就让我们在训练室里乖乖等他，他自己则在战队阳台上打了好几通电话。回来之后也没告诉我们情况怎么样了，就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们一通。”
盛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冷战起来：“你见过队长说脏话吗？反正这么多年，我只在那天晚上听见过。而且还不带重样的。一群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乖乖坐在座位上听队长挨个点名骂，就像读书的时候班主任把你叫去办公室谈话一样，比那还凶。”
“连续几天队长那脸色啊——都能跟咱闻叔做饭的大锅相比了。那段时间我们连休息时间都没有，除了吃喝拉撒睡觉的时间之外全在训练刷手速，队长也时时刻刻盯着我们。你想象一下，一张比陈微君还要冷的冰山脸突然一下出现在你的面前，简直了！”
盛言越讲越入神，云暖听的就差把瓜子和点心了。
“所以队长为什么要罚你们啊，你们不是受害方吗？”云暖把手边的矿泉水丢给盛言，示意他润润嗓子继续说。
趁着盛言喝水的功夫，曲归临再次插上话来：“队长说我们行事不过脑子，不仅没教训到对面还不利于战队发展，最主要的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凌之墨第一次露出那样凌厉的表情：“战队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们来插手！你们只要负责好好训练，就现在这个实力，还想上全国赛？痴人说梦！”
云暖释然的点点头：“确实像队长的风格。”
看曲归临一停，盛言又抢他的话：“封闭式训练久了，队长不允许我们与外界联系。知道我们一个个乖乖认错跟队长做了保证之后他才把通讯设备和社交账号还给我们。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队长早就收集到了对方顶替的证据，并且将他们的黑料全部扒来了。就连那天曲归临主动去干架的监控，都被他动了手脚。只留下了几人群殴曲归临的几个片段。然后合着监控录像一并上交给上头。自此之后对方就被封杀，被各大游戏电竞圈拉入黑名单，永远都不能再回到赛场上了。”
云暖一拍桌：“漂亮！这才是盛唐的风格！”
“就是说啊，咱啥时候吃过亏。”
秦斯年非常没有存在感，一直默默坐在角落听着前辈们的故事，直到这会儿才弱弱出声。
“内个……你们不觉得队长这杯水倒的有点久吗？”
奈何众人正是激情洋溢的时候，根本没听到秦斯年这“善意的提醒”，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始末。
胡郁晨：“诶，队能够这么顺利且快速的解决这些事情，这些年也默默给我们扫平了不少麻烦，靠的是自己还是身后的势力？”
曲归临：“就是说啊，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赞助商，钱都是队长一个人出，哪怕我们战队赚的钱再多也经不起这么用吧。”
云暖默默将目光转向了传说中盛唐最大的赞助商——盛言身上。
哦不，准确来说，是盛言他爹。
盛言注意到她的目光，悄悄俏皮的对她做了一个“嘘”的首饰。
云暖又若无其事的把目光转回来。
“如果是家族出手的话，肯定会有风声的。队长这些年没有传出一点点关于他出身哪个名门的风声，清白得出奇。”
“就是太清白了才让人害怕啊。”
“就是啊，别人多多少少还有点曾经的黑历史，唯独队长，一直都没有小时候的黑照和曾经被扒出来，就像凭空诞生的一样。”
身后玻璃杯与茶几碰撞的声音，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格外显眼。
嚷嚷的最厉害的几个人身体一僵。
凌之墨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交叠的双腿上方，优雅矜贵。
在云暖眼里，像极了斯文败类。
他一点都没有偷听的觉悟，不急不慢道出众人疑惑的真相。
“因为决定打职业时跟家里承诺了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所以从来没有像家人开过口寻求帮助。”
好，这个疑惑顺利解决了。
凌之墨思考着他们刚刚提出的问题，又捡了一个回答：“我们战队也不是没有赞助商，最大的富豪是你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众人一时又忘记尴尬，相互猜测。
“我觉得是暖妹子，你看看她家底，多殷实。”
“没听见队长说是绝对意想不到的人么，人家那是明面上的富豪，明目张胆的那种！”
“那我猜是陈微君，你看他干什么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万年老冰山！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哪儿会这样。”
陈微君反驳：“我是知识充实了大脑，让我理智。”
“那你还不如猜秦斯年，意想不到吧？年纪这么小居然藏的这么深。”
秦斯年委屈：“我父母你们都见过的，都是普通市民！”
“切，你还不如猜曲归临，你看他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看就是大家公子。”
曲归临不屑：“我要是大户人家的人，我天天在家坐吃坐喝等死，哪儿还会出来闯荡。”
“那就是朱凉，总不可能是盛言吧。”
“怎么不可能是我。”
盛言本来听着几人猜来猜去还觉得挺有意思，几轮下来都没人指认他，还给他来这么一句。
“我的气质有这么差吗？”
不明真相的几人还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异口同声：“有。”
盛言：……友尽了。
胡郁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是气质差，而是你认怂的时候太快了，没节操没下限，一看就是老滑头。”
盛言一把推开他：“你才老，你才没节操。”
他清清嗓子，大声叫嚷：“看来不能瞒下去了！我爹！就是一梦千年游戏的第二大股东！和他的团队是一梦千年的核心研发成员。”
还以为众人知道了他这个吊炸天的身份后会对他崇拜敬仰直线上升并且对他们之前的无力感到愧疚和惋惜时……
众人齐齐朝他翻了个白眼。
“说到底还不是你爹的公司。”
“你这没学历没脑子的，家里家产谁来继承？”
“哟，大老板啊，上次叫你请顿烧烤都扣扣搜搜的。等比赛结束之后一定要敲诈回来！”
盛言：……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