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坐了电梯

“我的同事,我的老板,我喜欢的那个小姑娘,真的,都没了?”肖若愚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潜意识还是本能地拒绝去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

“一定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虽然身体稍微平复了一些,可是肖若愚的脑子还有些乱,毕竟这种事太疯狂了,哪怕他平时是个冷静机敏的人,也不可能不惊慌。

这时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三个东西。

一个是叫做《我是传奇》的著名电影,里面的男主角陷入末世,除了他和一条狗以外,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

可这附近别说丧尸,连个死尸都没有啊!

第二个是一则笑话,说是最短的恐怕故事——当世界上只剩下自己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而第三个,又是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

“对,就是它了!这一定是个类似的巨大外景,跟楚门的世界相反,他们突然撤掉所有的演员,想看看我,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一定是这样的!”肖若愚重新打起了精神:“老子现在就去戳穿你们!等着瞧,你们太过分了!”

带着自欺欺人的想法,肖若愚四下张望,寻摸着交通工具。

不止一辆车子没有熄火,或者开着车门,也有很多自行车没有锁。

可是肖若愚却坚定地走向一辆共享单车,用手机扫码开锁,骑了上去。

虽然潜意识已经预感到了最坏的情况,可是人总会抱有侥幸心理,肖若愚还在希望这只是一个节目,在那些隐蔽的角落里,有摄像头正对着自己,记录自己的一言一行!

车子不怎么好骑,可能是车轮没气了,链条也跟其他部位摩擦得厉害,肖若愚每蹬一下,车子都会发出难听的声音,缓慢地向前移动一段距离。

然而肖若愚却顾不上费劲,甚至还站了起来全力输出,朝着东方一直骑过去!

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脚蹬子也把脚掌咯得生疼,可肖若愚没有停下来。

他不敢,他怕面对现实。

他告诉自己,只要再骑一会儿,就能到达这个虚拟世界的尽头,就可以重新回到拥挤的,不那么完美,却让自己踏实的真实世界!

“呼!呼!呼!”

单车的速度已经跟步行没有多大区别了,肖若愚没有看时间,但至少已经骑了大半个小时,可是那希望中的尽头却还远远没到。

这是当然的,平时乘坐公交车到其他城区,或者乘坐高铁飞机行驶上千公里,不是都没问题吗?

这可不是楚门的那个时代了,那时候一个人可以半辈子不离开自己的城市,可现在几乎不可能那么封闭!

“对,现代社会!”肖若愚突然跳下车子,任由自行车摔在路旁,七手八脚地掏出了手机。

“我真笨,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真是惊慌让人失去理智啊!”

看着手机上满格的信号,肖若愚先是大笑了一阵,可接着却收敛了笑容,看着拨号键盘,久久没能按下去。

不知道该打给谁?

不是的。

肖若愚怕了,他真的怕了!

就连发现整座楼没有人,又发现外面也没有人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只要几个按键按下去,真相即将大白,也就意味着,最后的希望很可能也随之破灭!

“能不按吗,怎么可能一直逃避?”肖若愚苦笑着,抓着手机的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几乎是全身颤抖着,肖若愚选中自己朋友的号码按了下去,接着快速点了免提。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有个人来陪——”

听着朋友那古老的手机铃声,肖若愚却眼眶发红。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机械的提示音更是让肖若愚差点掉下眼泪,他多么希望这个声音是从真人口中发出的啊!

换了几个号码,全都无人接听,肖若愚最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不出所料的,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所有人,只剩下我,还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

“这是个平行世界吗,我穿越了吗?”

“或者我已经摔得昏迷了,或者变成了怨灵什么的,自己困住了自己?”

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肖若愚终于进入接受现实后的消极沉沦状态。

什么摄像头,什么节目,什么考察人性!

肖若愚骑上一辆没锁车的电动三轮,把油门轰到底,风驰电掣地冲回了公司所在的大楼。

扔掉车子,闯进便利店,肖若愚毫不客气地拉开冰柜,拿出一瓶饮料敦敦敦敦猛灌,然后把瓶子扔掉,拿起货架上的食物。

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几口,扔掉,再拿起一袋,打开,扔掉。

“来啊,来抓我啊,我来打劫了!要不要我去收银台抢钱给你们看啊?”

显然,不会有人来的,那监控摄像头好像一只冷冰冰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那个可怜的年轻人。

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肖若愚只是笑了笑,吃饱喝足停止发疯,开始思考。

“这个状态,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他们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大厅的便利店?”

“如果那个时候我疯了,是不是就成了他们的笑柄?”

深呼吸,肖若愚决定先让自己恢复正常,身体和精神都包括在内。

“所有人的消失,一定有原因的,他们能消失,就一定也能回来!”

肖若愚是个孤儿,所以倒是没什么亲人需要牵挂,只是生活中的那些朋友,还有自己暗恋的女孩让他挂念。

至于同事和老板,如果世界一直这样下去,那工作这两个字还有什么意义?

“先活下去,再想办法!”

肖若愚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样子,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一样。

坐电梯上楼,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司,坐在电脑前,肖若愚先是给好几个在线状态的人发了信息。

当然,没有人回复。

接着他恶作剧地一笑,给客户打了一行字:“如果没有意见,那方案就这么定了啊!”

“倒计时,再不说话,默认接受我的方案哦!”

“三!”

“二!”

“一!”

“哈哈哈哈,这是第一次不需要修改,就通过方案!爽啊!”

肖若愚一锤桌子,他倒是巴不得这个时候客户跳出来,端着架子给自己提一堆问题呢!

站起来走到老板的办公室,打开墙上的大投影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午间新闻还没结束,可镜头前却没有主持人,就好像这个节目永远不会开始,也永远不会结束了一样。

毕竟导播肯定也消失了。

麻木着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连骚扰电话都回电了,最后肖若愚终于彻底死心。

把身体摔进办公室的大沙发里,肖若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想睡一觉,脑子里却乱哄哄地睡不着,就那样迷迷糊糊闭目养神。

恍惚中,那种发霉的味道再次传来,肖若愚也懒得搭理,翻个身继续睡。

浑浑噩噩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肖若愚突然醒了过来。

不是憋醒的,也不是渴了或者饿了,更不是冷醒的——虽然空调一直开着。

肖若愚感觉自己是被打扰醒的,就好像有人从旁边经过一样!

可是睁开眼,没有人。

走出办公室,扫视了整个公司一眼,也没有人。

眼角一跳,公司门口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肖若愚定睛看去,还是没看到人。

就在他想出去检查一下的时候,突然自己电脑耳机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让他欣喜若狂!

是通讯软件的提示音,有消息,有人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像恶虎扑食一样冲到电脑前,肖若愚快速解开屏保,打开聊天软件!

“......唉,我真是太激动了。”

不是联系人发来的信息,那只是一条系统弹出的新闻推送。

随手点开扫了一眼,肖若愚愣了一下。

“世界多地出现灵异事件,居民无故消失,有目击者称失踪者是凭空消失的?”

“难道,他们的消失跟我没关系,这事几天前就已经开始发生了?”看到新闻内容,肖若愚愣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才看到新闻,这新闻是机器推送的,还是有人控制的?”

“又为什么,之前只是个别事件,今天突然全部消失?”

“而我,又为什么会留下来?”

肖若愚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这甚至已经不是灵异事件或者外星人劫持,甚至空间理论能够解释的了!

就在他皱着眉头努力思索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咣当!

是什么?

肖若愚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只好抓起桌上的大水杯当做防身武器,走了出去。

声音是从电梯那边发出来的,去往那边会路过洗手间门口。

洗手台上有很多水渍,但是肖若愚也不能确定这些水是不是刚刚出现的了,因为中午回来的时候心里发慌,根本没注意到洗手台是不是干净。

而这时眼睛看到电梯间,肖若愚终于想起了那个声音是什么!

那是电梯门关闭时候才会发出来的!

“难道!?”

肖若愚吸了口气,一边靠近,一边朝着电梯门上的数字看去。

“啊!”

肖若愚呆住了。

“真的有人?!”

三部电梯,有一部停在了一层!

而肖若愚清楚地记得,自己上来之后,电梯全都在五楼,除非,有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