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邯约降

项羽知道，要想敌人乖乖听话，就得把敌人打疼，只有把敌人打疼了，对方才没有条件可讲。于是他打发了章邯的使者，让使者传话：“战场上见，盟约之事，以后再说。”

紧接着，项羽派蒲将军为先锋，让他率领先头部队日夜引兵渡过三户，在漳河的南岸扎营。安顿下来后，蒲将军率军与秦军战，小胜秦军。接着项羽率大军渡过河，来到漳河南岸，与秦军战于汜水，又大败秦军。

章邯一路向西撤退，项羽乘胜追击，不断的蚕食秦军。秦军人数越打越少，大部分士兵畏惧楚军，不敢应战。

这时章邯又派遣使者求见项羽，欲约降。

项羽就秦军约降一事，召集诸侯各将朝会。

朝会上，项羽说：“我们已经把章邯打疼了，秦军一路败退。现在章邯已经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了，但是目前我军粮食少，接受秦军约降，对我军有利。”

众将都说：“诺。”

于是项羽把约降的地点定在洹水南面一个叫殷虚的地方。

殷墟，商朝旧都遗址。选这个地方，也是预示秦朝即将灭亡，如同这荒草丛生的商朝旧都一样。

双方代表在受降书上签好字，盖了印，投降正式生效。

这时，章邯来到楚军军营拜见项羽。他见到项羽后，痛哭流涕说道：“赵高，奸臣，残杀忠良，贪污腐败，构陷秦将。我与他誓不两立！将军您英雄盖世，所向无敌，灭秦如秋风席卷落叶。天下对于大将军来说垂手可得，能为将军鞍马效劳，是我章邯莫大的荣幸。将军不计前嫌，章邯佩服。大将军之心胸宽广如海纳百川，将军之气势气吞山河，将军必定成为天下之主。”

说完，他对项羽行跪拜之礼。

项羽道：“章将军请起，试想如果没有赵高这个大奸臣，没有秦二世这个竖子，我们会在此见面吗？会逐鹿中原吗？你下去休息吧。”

章邯拜退。

章邯并不担心项羽会杀自己，他了解项羽的为人。项羽光明磊落，如果要杀自己，会在战场上，就不会接受秦军投降了。

按照受降约定，项羽封章邯为雍王，留在军中，封司马欣为上将军，为诸侯联军前锋。

大军到了新安，这时投降的秦军人心浮动，诸侯军将士多有虐待欺负秦军士兵的现象。

这是因为以前诸侯将士中有许多到边塞服劳役，路过关中时被秦军欺负过。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军投降，诸侯将士报复心里作崇，所以虐待欺负秦军士兵。

秦军将士很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章将军卖我，如果能入关破秦当然好。如果不能，诸侯将领必然带领我们向东撤退，回他们的老家去。但是我们的父母妻子都在关中，诸侯军撤退，到那时等朝廷缓过神来，一定会秋后算账，杀了我们的父母妻子，我们该怎么办？”

大家道听途说，把这些闲言碎语向项羽作了汇报。

项羽立马召集黥布，蒲将军，范增议事。

项羽道：“我听说秦军投降，士兵多有不服。如果他们到了关中，不听招呼，搞兵变，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蒲将军、黥布感觉事态严重，不敢吱声，毕竟兵变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双双望向范增。

范增沉默了良久，说：“秦军士兵不服都还是小事，要命的是现在粮草只够七天了。秦军人数和我们楚军差不多，而其他各路诸侯将领个个是鬼。我下令赵军，齐军送粮食来，他们都嚷嚷着粮草告急，送来的粮食还不够塞牙缝，估计只够三天。我们又不能强征各路诸侯军粮食，强征势必引起自相残杀，如果秦军趁内讧兵变，乱子更大。现在粮食加起来只够十天，我已派人四处征粮，今年天灾人祸，年年征战，百姓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从后方运来的粮食估计最快也得一个月才到，剩下的那二十多天，咋办？”

范增看了看项羽，见项羽默不作声，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要分出一半的粮食给秦国降军，如果不分出这一半，勉强能够维持到粮草运来。我们是向诸侯军强征，引起内哄；还是向秦军开刀？孰重孰轻请项将军定夺。”

项羽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各位回去吧，你们密切关注军中动向，同时做好安抚工作。传我军令，不准欺负虐待秦军士兵。”大家散去。

回到营帐后，项羽睡不着。深夜他起来，批上衣服走到帐外。此时夜空繁星点点，银河迢迢，士兵们都已熟睡了。一阵风吹来，一股寒意直袭他背心，项羽连忙裹紧大衣。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秦军军营外，见士兵们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沉沉入睡。

项羽一阵悲意从心底涌起，他在心底反复的问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是一起饿死，还是舍去这些可怜的士兵？”

走到秦军军营前，他停了下来，思前想后始终下不了决心。

夜已更深，寒风刺骨，天上的星星退去了。他转身慢慢走回去，到自己的营帐时，天已微亮。

早饭过后，项羽又召见了范增，对他说：“我们的粮食真的就只够十天了吗？能不能减半？减半的话，这样可以维持二十天。”

范增冷冷说道：“昨天我怕军心动摇，没说实话，其实我们的粮食只够五天了，减半的话勉强能支持十天。怎么对待秦降兵，将军您下决心吧？”

项羽询问道：“能不能遣送他们回去？”

范增回道：“我知道将军不忍，可是您想过没有？遣送回去，朝廷必然又会把他们送上战场，他们又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到时候死的恐怕不是他们，还有我们自己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将军应该明白。”

项羽又沉默了良久，说道：“这件事，你去安排吧。”

于是楚军夜坑杀秦军二十万于新安城南。

大战过后，必有饥荒。

项羽实在不忍，吩咐手下遣送了秦军中年纪大的和年龄小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