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指尖的颤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午后,阴雨绵绵,相思,更盼相守……

钱冰:“依依,他在里面,躺了三天了,还没睡醒,唉。你进去陪陪他?”

何静依:“接我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钱冰:“接你那天,发生点意外,被集卡车撞翻了,破拆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吓得魂都没了。……他最后惦念的人,就是你,撒手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让我去接你,别人他不放心。……弥散性脑出血,过了第一关,但是还没醒。锦年说,再不醒,就危险了。……依依,哥哥只能看你受委屈了,一直怕吓着你,所以没叫你过来,但是……他是我最爱的兄弟,我可以没有女人,但不能没有他。”

何静依:“冰哥,我想进去陪陪他。”

钱冰:“去吧。”

推开重症监护室大门,防护服包裹的细瘦身形,双膝跪地,趴伏在软绵的手掌边,圆嫩的小脸儿埋进他的掌心。她多想他能在这一刻睁眼,看看她的纯洁笑容,聆听她的软糯轻唤,抚摸她的稚嫩娇羞……

她低速慢语,打开了床边轻柔的呼唤……

何静依:“江景琛,我是依依,我听你的话,一直很乖……冰哥,今天带我去了学校,见到了布林格校长。……还有,你设计的图书馆,呵……你好厉害,图书馆那么漂亮,比景域的图书馆还漂亮。……让我猜猜,图书馆的名字,一定是你起的,对不对?……是你送给我的,对不对……呜……”

她本想保持微笑,奈何,他做的一切,都会让她感动到落泪,他是那么的喜爱她,丝丝缕缕,上天入地……

何静依:“你是不是很痛?要怎么样才会不痛,你醒来告诉我,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照做,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行,呜……”

她抿紧双唇,抿到发白,强咽回颤抖的抽泣……

何静依:“你最喜欢听我弹的彩云追月,我今天在公寓录下来了,放给你听?……前几天,你听到了对不对,你一定听到了,才会度过危险期,呜……”

泪眼带笑,她想让他听见床边有愉快的声音,而不只是低低的哀泣。或许,愉快的声音,他能醒来的快一点,因为他说过,她哭,他会心疼,她不忍让他再增添疼痛,不忍……

“彩云追月”的钢琴声,优柔的在枕边响起,她把手机放在他鬓边旁,那里,有一颗纤小的痣,她了解那里细小的凹凸,她的樱唇清楚的知道……

何静依:“你一定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依云是你,对嘛?呵呵,笨蛋。……心算大赛颁奖的那天,你欠身下来,摸过我头顶的时候,胸前和手腕都有那股味道,好香。……我中暑那天,你把我抱在胸前,也是相同的味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我喜欢那个香味,像你一样的蔚蓝味道,别换,这样,我不会把你弄丢。知道了吗?”

她甜甜的诉说着只有他们之间才有的默契,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轻柔的揉搓着他的指尖,软绵,圆润,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她想把她的温度和思念传递给她。他的指尖,被她的樱唇一下下轻吻,轻含,含香的湿润沾染了指尖,晶晶亮亮……

忽然,那指尖轻颤了一下,轻撩过她微企的唇尖儿,带起一丝小小的颤动……

她感觉到了!感觉到那一丝颤动!撩起她轻颤的唇,撩过她激动的心……

何静依:“江景琛,江景琛,你醒了吗?告诉我,你醒了吗?……冰哥!他刚才动了一下,冰哥!”

钱冰:“他动了吗?”

苏锦年:“依依,他有反应?我看看!”

苏锦年和钱冰,激动的从外间跑进来,查看江景琛的反应。他动了,这是几天来,能让人幸福到落泪的消息。可惜,苏锦年,只留下淡淡忧伤的话语……

苏锦年在床边,轻摇了摇头,

苏锦年:“还没醒,虽然指征平稳,但是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何静依:“可是他刚才真的动了!真的!苏医生!呜……”

苏锦年:“依依,别哭,我相信你。但他伤的太重,醒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需要时间,也需要能唤醒他的契机。我们,只能在一旁每天祈祷,用心的祈祷,希望有任何一位幸运之神能听得见。”

何静依:“呜……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呜……”

钱冰:“依依,别这样,既然你说有反应,我相信你说的。再陪陪他?或许,他真的听见你说的话,也许很快就醒了呢,嗯?”

何静依:“嗯……呜……”

苏锦年和钱冰走出病房,何静依握着江景琛的手掌,继续跪在床边,她努力回想着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小细节,小温暖,她想一点点的唤回他……

从哥大出来到医院,到晚上7点,何静依一直跪在病床边,只喝过几口依云。夜半,她哭到疲累,趴在他手边,沉睡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走进一座教堂,看不太清的神像高耸在神台,她跑过长长的通道,跪倒在神像前,诉说着心里的愿望:神啊,求你,让他快点醒来,哪怕让我失去所有的好运,哪怕我不配再接受他的喜爱,我只愿他能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她在梦中祈祷着,祈祷着,直到,躺倒在冰凉的地面……

苏锦年:“依依,依依,醒醒!怎么了?”

何静依:“啊!你醒了吗?你醒了吗?”

何静依惊呼着坐起身来,抓住面前呼喊她名字的人。看清眼前人,失望的垂下双手,流泪低泣……

何静依:“呜……苏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好担心他,好担心他醒不过来,呜……”

苏锦年:“依依,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他今天的体征都很平稳,之前的几天每天都有不稳定信号,只有今天很平稳,都是因为你在,我相信他也知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