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华仁医院。
“茸茸,你怎么把自个搞进医院了,没什么事吧,要不今晚我就从日本飞回来?”
“别,你不回来我只是崴脚,你要回来,我定得成残废。”
曾子茸手背上挂着点滴,提着输液架一瘸一拐地往公厕方向走。
走廊上时不时传出儿童的嬉闹声,护士再三提醒无果,一群熊孩子打打闹闹地朝这边跑来。
“唉,好了不说了,上完厕所开视频聊吧。”
电话那头的赵可清一脸无语:“病房里不是有厕所嘛,你还跑去公厕。”
“三人间啊小姐,人满为患——啊!”
说话间曾子茸突然被撞了一下,手机从手里滑落,身体跟着不受控制地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嘶……这酸爽!
看着一群跑远的熊孩子,曾子茸泪眼汪汪地捂住开花的臀部。
脚踝处隐隐作痛,手背上的留置针有些回血,她手忙脚乱地弹了弹输液管,却越弹回血越多,瞬间泄气。
正恍惚无措时一股清冽的气息钻进鼻间,未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捞了起来。
曾子茸抬头,望进一双温润如水的黑眸里。
她顿然怔住。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暖的男人。
白大褂加身,一张禁欲的脸,唇角勾着春风浅笑,眼底的暖意,像要融掉整个北极。
“液体完了,我去叫个护士。”
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替她关掉输液器阀门,磁性亲和的嗓音扰得人心痒,曾子茸愣愣点头,“谢谢。”
早上没吃饭,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医生说她有些贫血,可是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一的体重,还能让她怎么补。
明明该有减肥的觉悟,偏还要一个劲地补血,身残志坚,说得大概就是曾子茸。
回神后白色身影已经远去,不过几分钟,匆匆赶来的护士把她送回了病房。
上完厕所,赵可清的电话啷啷响个不停。
这会儿病房里有人在午睡,曾子茸压低声线道:“刚刚摔了一跤。”
“摔了?”
赵可清略作停顿,“看你心情不错,脑子没事吧。”
曾子茸:“……”
哪只眼睛见她心情不错了?
不过一想到刚刚在走廊上扶她起来的白大褂帅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别说啊,这华仁的男医生长得倒挺养眼。”
“丰神俊朗,亲和有加,极好。”
赵可清听得啧啧称叹:“单身了二十六年的女人,果然凶猛。”
“不过,话说你要那么急着脱单,干嘛每次都逃避你爸替你安排的相亲啊。”
曾子茸呵呵一笑,无奈:“他老人家哪是选女婿,分明就是挑金库,我又不是翡翠,用得着镀金吗。”
她那病恹恹的语气中透着赤果果的不屑,赵可清两手一摊,“得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再过几年,你就不是找老公,而是找老伴儿了。”
曾子茸:“……”
“我还有事先不聊了,你好好养着,下个礼拜从日本回来,我带你去吃火锅,拜。”
电话里传来嘟嘟挂断声,曾子茸盘腿坐在病床上,盯着手机直发愣。
再过几年就得找老伴?
……
第二天一早,接到金老大的夺命连环电话。
一小时内不出现在公司,就卷铺盖走人!
曾子茸瞧了瞧已经消肿的脚,长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若不拼,大概天理难容吧。”
华仁医院的病床一向紧张,见她已经达到出院要求,护士姐姐迫不及待地在手续上签了字。
半小时后,润康医疗销售部。
金晶瞅着面前满脸红润的曾子茸,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不是请的病假吗?得了什么病,高血糖?”
办公室隔音效果不好,几双眼睛偷偷瞄过来,众人默契地传递着同一信息。
最近,是金老大的生理期。
曾子茸算是公司的新人,入职两月以来,几乎尝尽了来自顶头上司的各种暴力沟通。
所幸,她活了下来,且活得很坚强。
“金姐,脚踝处皮下组织关节囊扭伤出血,医生建议留院一周,但在我的坚持下,提前回来了。”
曾子茸说着说着埋下了头:“上个月完成了三倍的业绩,我不但没有再接再厉反而消极怠工,差点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对此我深感羞愧,对不起,我拖部门的后腿了。”
金晶:“……”
正在发生的一幕,众人不约而同地脑补出了一幅童话般的画面——白雪公主与老巫婆。
“看什么看,都不用上班了是吧!”
金老大一发话,群体立刻作鸟兽散。
办公室陷入安静,金晶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位戏精,“我说一句,你就要说十句,如果不服,这个位置你可以随时来坐。”
额。
糟糕,被误会成预谋篡位了。
曾子茸不再开腔,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静待上司的下文。
见她规矩起来,金晶略消了气,接了杯水往办公桌前一坐。
“小李辞职的事你知道吧,这是他手上的几家医院,我简单的做了分配,你先看看。”
曾子茸浏览着手里的名单,惊讶道:“华仁?”
金老大竟然把华仁分给了她!
“别高兴的太早,华仁虽然体量大,但小李花了两年的功夫都没能拿下,其中难度超出了你的想象。”
两年……
果然,天下哪有白掉的馅饼。
曾子茸点点头,问:“还是老规矩?期限是多久?”
“一个月。”
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一个月?不是一个季度?或者一年?”
可惜对于销售而言,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金晶看了眼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时,你还剩二十九天零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三秒。”
“时间紧迫,开干吧。”
额。
……曾子茸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