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自回魔域之后,便整日待在寝殿,日日等待凤沧。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魔君,青澜面无表情开口道:“你是魔君?”
“是我。”
“你既已来到魔域,便应接受这一切。明天我会让左右护法前来将魔族境况告知于你。”顿了一下,又开口道:“这也是凤沧的意思。”
青澜轻笑:“你又不是凤沧,怎知他什么意思?”
魔君盯着青澜看了许久,面具下的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青澜对上魔君的双眸,眼瞳真是像极了凤沧,只是不是琉璃色。
看着魔君这双眼,青澜突然改变了主意,开口道:“好。”
三个月以来,青澜掌管魔族事务,越发得心应手,异党叛族被魔君以暴力手段直接铲除,魔族上下全族一心,听从魔凰安排。
青澜每天都会往沧澜山的方向眺望,日复一日的耐心,即将被消耗殆尽。
沧儿,你若再不来,我便不管你的天下苍生!
而同时,远处一双眸子,满含复杂与眷恋的看着青澜的方向,日日如是…
这天,青澜正在听从属下的汇报,突然心口一痛,问道:“魔君呢?”
“回魔凰,魔君不在魔域。”
青澜迅速起身,心跳得愈发的快,眉心忽然有些发热,一朵妖艳的幽冥花若隐若现,明明灭灭,在青澜的绝美容颜上越发显眼。
看到这一幕,左右护法对视一眼,有些兴奋:“魔凰,你可是要恢复了?”
青澜疑惑:“什么?”
“您额上的幽冥花好像要出现了,万年前的你,便是有这朵花的。”
青澜心口窒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捂着胸口快速向外跑去。
不理会身后众将的呼喊,青澜以最快的速度飞往沧澜山的方向,眉心的幽冥灵花越发闪烁,一些隐隐约约的片段在青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沧儿!沧儿!!你在哪?”青澜如一团烈火极速冲进凤殿,映入眼前的一幕是白衣凤沧与红衣魔君相对立。
“澜儿,你来了…”凤沧面对着青澜,启唇笑道,琉璃色的眼瞳闪闪发亮,看着刻在血肉里的女子,天地间仿佛只容得下这一人。
“你既不来寻我,我便前来寻你。”青澜红衣如血翩翩扑向凤沧的方向。
凤沧伸手抚过青澜的眉心,红色的光芒闪闪烁烁,双手爱怜地捧着青澜的脸颊,低头在青澜唇上印下一吻,轻声呢喃:“澜儿,是我对不起你…”
说话间,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像透明的琉璃光芒,从琉璃瞳孔里剥落而出。
青澜摸向凤沧的眼睛,恐慌的情绪迅速在青澜心中蔓延,越来越大:“沧儿!你怎么了?”
突然想到大殿上的另一人,青澜猛然转身,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会…”
对面的人,依旧一身血色红衣,与青澜身上的红衣相得益彰,一头银发与红衣缠绵,那个让人看了心生寒意的面具不见,这幅面容俊美异常,颠倒众生,却是与凤沧一模一样!
他只来得及对着青澜勾起一抹笑,身形便消失在青澜眼前,青澜回头,看到凤沧一头墨发瞬间变白,琉璃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红芒,又恢复如初。
“沧儿,你,你是魔君…?”
“他是我的一缕魂魄。”
青澜心慌意乱:“可是…”
话未说完,便被凤沧打断:“澜儿,我心悦你,万年来,从未改变。对不起,不能陪你,好好活下去…”
抚在青澜脸颊上的手已趋近透明,青澜抓着凤沧的手,骤然失声喊到:“不!沧儿!你怎么了?你不许离开我!你若离开,我一定让这天下生灵涂炭!”
听到这话,凤沧苦笑,他的心里,哪里有什么天下,有什么苍生。
自他出世在这天地间,看尽世间百态,山河流转,岁月沧桑;看尽人世百态,世态炎凉。从未有过一丝动容,自遇到青澜之后,他只想把命都赠予她,这天下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他轻飘飘在青澜的额头落下一吻,仿若羽毛拂过。
霎时红光乍现,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清晰地浮现在眉心之上,妖艳似血。无数记忆疯狂地涌进青澜脑子里,青澜瞬时头痛欲裂。
“澜儿,你原谅我好不好?”凤沧的声音像隔了无尽岁月传进青澜的耳中。
她忍着剧痛,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万年前的声音与今日的重合,青澜费力地将手伸向凤沧,声嘶力竭地喊到:“凤沧!你若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看到凤沧逐渐透明的身体,青澜心痛得几欲烈火焚烧,身体上的痛苦与之相比却是万分之一也不及。
凤沧想伸手抱着青澜,手掌却透过青澜的身体穿过,凤沧压下心中酸楚,眼神饱含无尽的不舍与眷恋,轻声道:“澜儿…对不起…”
话落,身体已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天地间。
“不,沧儿!沧儿!!你回来!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你回来啊!”青澜一口血吐出,跌跌撞撞地跑向殿外,泪混杂着血飘向空中。
凤殿之上,凤凰凄厉,百鸟哀鸣,青澜猛然仰首长啸:“沧儿!”声音透过沧澜山穿越天地,消失在万兽森林野兽的嘶吼声中。
红光从青澜身体中射出,沧澜山上的天空被染成红色。
视线逐渐模糊,世界陡然变得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