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泓很不好,之前守夜人临死前指证绑架五公主一案幕后主谋是他,虽然这很假,他也及时向大家澄清过了,但五公主迟迟找不到,守夜人的话虽然不可信却也是妥妥的证据,若是揪不出真凶,说不定这锅还就真让他背了,反正这样对凤逸来说不仅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巴蜀两国反目,其中最大受益者便是魏国,所以石泓很担心,害怕凤逸将这帽子扣在他头上,索性也不急着找证据,倒是派了大量人去盯着凤逸,就怕他从中搞鬼。
五公主一大早就向青媔辞行,说是自己考虑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先和凌河汇合,不叫兄长担心才好,还说凌河一定会保护好她,让青媔宽心,人家都这么说了,青媔自然不好多嘴,只委婉的告诉了五公主之前凤逸所说的奖励一事,觉得大家伙折腾了这么久,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五公主笑笑说自己会和凤逸说清楚,并且保证不会供出许君砚曾藏匿她一事,青媔才放心将人放走。
暮景来时已经人走茶凉了,他本来是想问五公主一些话的,结果来晚了。
“哟,来看人家漂亮姑娘呀?”青媔笑眯眯的问,酸的很。
暮景凑过去亲了一下她软软的脸蛋,青媔笑骂了他一句“轻薄”,又被人按着脑袋结结实实的亲了个够才瞪圆了一双眼睛乖乖的看着暮景,“你不用担心,我和她提过了,她会告诉凤逸是我们找到了她,我想了想,也不占你便宜,你们阆渊人少,建庙的事三七分吧,你们三我们七!”说完还拍了一下手以示一锤定音,暮景气笑了:
“媔媔,可是人家说的是要破案,不是找到人……”
“……”
合着还是要白忙活了,现在当事人回去了,岂不是大家知道的又一样多了,他们又没占着便宜,青媔懊恼极了,拔腿就想去把五公主追回来,结果被暮景一把拦腰抱住,棠珏开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啪”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两秒后打开了门里面两人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好了,还向他投来一个微笑,棠珏心情复杂,笑不出来,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悲伤,自己家的白菜总是被同一头猪啃,还老是被他撞见,怎么解?很烦!哎!总之就是烦!
棠珏心大,根本不将此事放在眼里,觉得公平竞争才是最好的,阿酒觉得人找到了就好,青媔觉得此事就跟闹着玩似的,十座庙不要也罢,还不如趁这几天好好逛逛这京城,不想跟着大家瞎胡闹了。
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呢,许君墨就黑着一张脸来了,他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将青媔吓了一跳,戳着他头上那小块地方问疼不疼,伤口应该不浅,纱布都渗血了,青媔在心里偷偷骂许君砚真狠,没有心,不过没敢说出来,照许君墨对许君砚那宝贝程度,她要敢说半句他的不对,许君墨都得跟她当场翻脸。
暮景看不得青媔对许君墨那个热乎劲,将人拉远了一些,许君墨黑着一张脸,说出口的话也像裹了层冰渣子:“五公主死了!”
几人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青媔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今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明明昨天晚上还和她睡在同一间屋子,今早还同她约下一次出去玩的呀,这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暮景看了许君墨一眼,让陶源关上了院子门,以许君墨的性子应该不会让人知道他来找他们,暮景自然也不想让人知道,关起门来大家都好商量嘛。
青媔还没缓过神来,虽然平日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没经历过这些,暮景拉着她的手坐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摇着她的手晃,棠珏觉得自己快瞎了,于是和善良的阿酒换了个座位。
许君墨说今早许君砚被凤逸急急叫进了宫,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后来和子辰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发现了五公主的尸体,据说尸体是被石泓发现的,石泓出门时发现五公主一生是血的躺在了自己院中,还没反应过来凌河就带着凤逸来捉人了,说是自己的小厮亲眼目睹了石泓杀人,所以才去搬了救兵,没想到胆大包天的贼人杀害的竟然真的是五公主,一边哭一边忏悔自己应该冲上去同石泓搏斗的。
人证物证具在,石泓是有口难辩,而且看凤逸的样子摆明了是想顺水推舟将他定罪。
青媔他们到的时候一群人围着石泓,石泓想反抗,但寡不敌众。
青媔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现在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凌河,将那个眼眶微红的男人盯的毛骨悚然,棠珏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装逼哪家强,境渊找青媔!
“太子殿下,我有话说。”
凤逸看了青媔一眼,直觉这人是来捣乱的,但还是笑眯眯的请她开尊口,青媔嗤笑一声,笑面虎。
“人不是石泓杀的,而是他。”青媔直直指向了凌河,凌河白了一张脸,但还是强装镇定:“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杀她?”
青媔也不急,娓娓道来:“我昨天在外面找到了五公主,本来想瞒着不告诉大家的,但今天早上五公主告诉我要来找你,之后就传来了她已经不在的消息。”
凌河笑了一声,讽刺至极:“就凭她说要来找我你就说人是我杀的吗?未免太武断了,就不能是她在半路被石泓截了去?”
青媔斜睨了他一眼,笑了,“当然可以,不过你肯定想不到,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所以让枝柚跟着。”
枝柚缩在青媔身后,她一向胆小,此刻还是抖的厉害,看一眼凌河又飞快的收回目光,声音抖的异常厉害,却还是指出了真凶,“是他,就是他杀了五公主,我……我看到了……”
凌河赤红了一双眼睛,伸手过来要掐枝柚的脖子,被青媔一巴掌拍开,棠珏及时补了一脚,将人踹翻在了地上。
暮景上前一步,将青媔护在了身后,慢悠悠的开口,“凌河殿下,不要狡辩了,事实真相如何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哈哈哈哈,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们这是诬陷我。”
“别挣扎了,我告诉你吧,你们巴国此来是想同魏国结亲,但五公主刚烈,自是不愿意,正巧被人劫出了宫,而后守夜人又污蔑石泓是幕后黑手,所以你将计就计,打算将此事推给石泓,到时候不仅不用担心和亲不成一事,而且巴国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出兵理由,五公主一事出在魏国,那时魏国肯定也是要无条件帮巴国的,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但你没想到五公主竟然好好的回来了,这打乱了你之前的计划,反正你对五公主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便顺水推舟的杀了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你说开始是谁劫走了她?”
暮景皱了皱眉,还没说话,石泓就一剑朝凌河刺了过去,一下子现场便乱成了一锅粥,凤逸找来了御医,还好伤的不重,但巴蜀两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两位殿下匆匆结束了此行回国,怕是要有一场大战。
凤逸还算说话算话,当真承诺要给他们建庙,暮景按青媔说的三七分了,青媔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于是带了禾歌做的糕点亲自端去给暮景。
“暮景,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青媔吃着一块糕点,明明是拿给暮景的,他却一点儿也没动,全进了青媔的肚子。
“哪儿不对?”暮景写写画画一天了,也不知在干什么。
“是谁劫走了五公主?”
“想知道?”
“嗯。”
“有什么好处?”
青媔过去亲了暮景一下。
“是凤逸。”
“啊?”
“凤逸应该是不想娶五公主,但是魏帝或许有结亲之意,所以凤逸将五公主劫走送去翠满楼先毁了她的名声,之后再无论如何魏帝都不可能再让堂堂太子娶这样一个女人,曹丞相是熙玉的人,凤逸本来应该是想将毁了名声的五公主送去给曹理,好挫挫熙玉的锐气,没想到被许家兄弟俩破坏了计划,不过后来巴蜀两国关系幻灭对魏国来说是好事一件,他不希望我再说出绑架五公主的幕后黑手,所以趁人不注意推了石泓一把,凌河这才受了伤,而当时场面混乱,石泓肯定也不会注意是谁推了他,凤逸再一撺掇他肯定先回蜀国了,凌河也会立马回国,这样一来就没人再过问这件事了。”
“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是个笑面虎。”
“太子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
“当初本来就是为了十座庙才插手此事的,现在庙已经到手了,我们本就不该管人界的事。”
“也对,只是可怜了大勇。”
“嗯?”
青媔将之前在宫外找到翠满楼厨师大勇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
“我们当时还说会帮他找到真凶的。”
“没有什么真凶。”
“嗯?什么意思?”
“梅娘是自杀,我在她床下发现了一小包水银。”
“为什么?大勇说他都和她说好要带她走了。”
“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解脱。”
“哦,也是。”一个女人,在那种地方待过,又怎么会愿意去祸害一个爱她的男人呢?
“对了,照你说的,翠满楼老妈妈和五公主那小丫鬟,还有守夜人都是怎么回事?”
“翠满楼是凤逸的场业,老妈妈和守夜人都是凤逸的人,为主自杀,小丫鬟是因为凤逸安排在巴国的人劫持了她的家人,所以才会听凤逸行事,后来又被灭口,梅娘应该是个意外,他们没想到他会自杀。”
“那许君芜?”
“是凤逸的人,当初就是故意引我们发现梅娘尸体再一路查到翠满楼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秘密!”
“说不说?”青媔直接跨坐在了暮景腿上,两只手掐着人的脖子威胁,暮景顺势搂住了她的腰,青媔识货的很,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唇,点到即止,恼人的很。
暮景扣紧了怀中的人,不理她,一只手拾起笔又忙活了起来,青媔这时才看清他原来是在画画,但面暮景坐着,实在看不清他画了个什么,暮景抱的紧,好像是在报复似的,她挣也挣不开,只能将手圈住暮景的脖子,乖乖趴在了人家肩膀上,就这还不安分,还要时不时啄一下暮景的脖子,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越发无法无天起来,一口咬上了那截细白的脖颈,经脉都清晰可见,青媔像个狗崽子似的叼住一块嫩肉就不放,暮景骤然不动,青媔松开上面已经印了一圈牙印,自己都替他感觉到疼。
暮景终于画完了,拍了拍怀中人的屁股让她下去,青媔拿起那画一看,哟,好家伙,这不是她吗?画的还挺像的,不过怎么是哭鼻子的她呀?旁边还题了一行字:与善良难验,生涯忽易穷。
“媔媔,五公主的死不是你的错,这是她的归路。”
“嗯。”
青媔想,我的归路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