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竟然是他

即将要面对赵丰鹏老先生的家属了,林娇子不禁觉得忐忑。她硬着头皮向门诊走去,准备接受“拷问”。

她们走进门诊室,林娇子却看见了那个被她撞倒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块没有拆开的面包和一块钱,在他旁边站着的妇女应该是他的妈妈。小男孩朝着林娇子跑了过来,并将一块钱塞进林娇子的手里,说是要还给林娇子的甜筒钱。

林娇子蹲下后将钱还给他:“我撞翻了你的甜筒,那是我赔给你的呀!你本就不欠我什么,给我钱干嘛?”

“姐姐,可你怎么哭了呀?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送给你啦!请你吃的,不收钱哦。”小男孩收好那一块钱,却把手里的面包递给林娇子,“每当我想哭的时候,吃一块零食就立马开心起来了。”

林娇子接过他手里的面包,朝他笑了笑。

“姐姐,我叫张新轩,我家就住在街道对面,你可要记得来找我玩哦!”他和林娇子道别后,和他妈妈一起离开了。

下班之后回到宿舍的林娇子,窝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痛苦。

“娇子,你下午都没有去吃饭呢,我买了煎饼果子,你多少起来吃一点吧。”她的舍友李思思买了林娇子平常最喜欢的小吃煎饼果子。

林娇子“嗯”了一声,依旧缩着头没有起来,此时的她,哪里能够吃得下呀!她其他的几个舍友也都陆续地回到了宿舍,围在林娇子的床边,陪着她。

过了好久,林娇子终于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她围着被子靠墙坐起。

“你们不用管我的,我没事。”林娇子把头埋进胳膊里,两只手托着脑袋。

“没事的,我们都会陪着你的!”长安搬了凳子坐在林娇子的床边,想着该怎么宽慰她。

她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望着彼此,可谁都没有先开口。

林娇子起身去了洗漱台,打开水龙头,水从她的指间滑过。林娇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开始埋怨这个无能平庸的自己,默默地哭了。她一边哭,一边搓自己的双手,水中的双手开始泛红,好久好久……

长安走到洗漱台旁边,靠近林娇子,替她关上了水龙头:“你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前辈们认定的继承者,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可千万不能这样消沉啊!”

李思思她们也走了过来:“他已然过世了,你已经尽力了,况且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看着这样的你,我们都会心疼的。”

“我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只是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离世,却无能为力。”林娇子倚在墙上,眼泪再一次滑出眼角。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这是一个优秀的医生该做的事。人固有一死,真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不是吗?”

“曾经的我们,满腔热血渴望治病救人,可是真正到了生死攸关之时,却总是力不从心。我们总是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这不怪我。’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初衷,是我誓死守护的诺言?”林娇子蹲在地上,把手枕在胳膊上,开始抽泣。

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医学生,林娇子以优秀的学识走上临床,开始接诊病人。赵丰鹏老先生是林娇子临床工作生涯中送走的第一个人,这种留恋世间的眼神,这种渴求活下去的无助,让林娇子感到无措。而她的其他几个姐妹,也同样没有类似的经历,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对不起,我没有要埋怨你们的意思,只是我的内心好难受,我也只能跟你们倾诉了。”过了好久,林娇子终于止住眼泪,“长安,你帮我转告陆羽,帮我请几天假,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罢,林娇子起身回到床上,用纸巾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她看到了床上张新轩送给她的面包,笑了笑,将它放在枕头旁边,林娇子盖好被子便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长安看见林娇子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可她却不在宿舍。林娇子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姐妹们,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打电话找我,我没事了。还有,如果有其他人问及的话,就说我有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