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本身赐福于其所有者,反之,不正义本身则会贻祸于其所有者
——如果我有一息尚存有口能辩,而正义遭人诽谤,我却袖手旁观不上来帮助,这对我来说,恐怕是一种罪恶,是奇耻大辱。因此,我最好挺身而起保卫正义。
——《理想国》柏拉图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高凡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他和宋昊史辉三人先是回到学校找到了中队长江成杰,在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江成杰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点了支烟,在烟雾朦胧办公室里,几个人都是一脸紧张的模样,包括江成杰在内。当了这么多年队长,李旭伟的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当他在办公室接到系大队领导的电话得知这一情况时也有些惊诧。对于中队的每一位学生他都有了解过,李旭伟他清楚这个青年是什么性格,但万万没想到李旭伟会在实习中犯下这样的错误。
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这些警院领导们气愤至极,同时也感到很惋惜,另他们气愤的是这一家人的无理取闹,这群人完全丧失了伦理道德,到处碰瓷,还毁了警院的一个本来应该是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而惋惜则是对于李旭伟,明明很好的坯子,却因为一件不值得的事脱下了警服。但他们即使惋惜,毕竟老太太的伤是真实的,并且现场有那么多围观的群众,迫于社会舆论和上级的压力,李旭伟必须开除。
五分钟后,几个人消沉的从江成杰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前四分钟,办公室一片安静,只听得见江成杰一口一口抽着的烟发出‘嘶,嘶’声,在最后一分钟,江成杰缓缓掐灭烟头,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仅一句话,让三个人心里彻底的凉了,队长他们还是了解的,但凡有一丝机会,他绝不会不管李旭伟,现在听他这么说,一定是没有希望了。
三个人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出去后默默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怎么办?旭伟真的留不住了。”
史辉担心的说道。
“如果江队有办法,一定不会说无能为力这句话。”
宋昊望着109宿舍的方向,缓缓说道。
“学校这边不行,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沉默了几秒钟,高凡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
史辉和宋昊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那个老太太!”
当他们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老太太所住的医院,已经接到来自李旭伟的电话,电话那头李旭伟说自己已经收拾完所有的行李,晚上就要走了,希望跟他们见最后一面。高凡他们在电话里说明了几个人现在正在医院,争取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老太太一旦松了口,那他就可以留下来了,电话那头的李旭伟听了虽然不抱很大的幻想,但还是答应了高凡他们一定等他们的消息。
终于见着了这位‘真佛’,那老太太正躺在病床伤啃着萝卜,一看见高凡他们几个进来了,立马将萝卜扔到了一边,躺在那里哼唧了起来。
“我的胳膊呀,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哎呦——”
“你们几个干嘛的?”
老太太的儿子站了起来,贼贼的盯着高凡几个人。
“你好,我叫高凡,这两位都是我的同学。”
尽管高凡打心里对眼前的这对母子充满了鄙夷,甚至唾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装作客气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的语气很是生硬,让人听了有一种很想打他一顿的冲动。
我们几个来没有恶意,咱们直接把话说明了,李旭伟,就是打你母亲的警察,是我们同学。”
高凡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我们来,就是想向你们求个情,能不能放他一马,至于赔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你们是他同学,怎么个意思?替他来报复我们?”
男子阴阳怪调,而老太太的哼唧声也突然加大了音量。
“不不不,别误会,我们今天来,专程是为他求情的,没别的意思。”
史辉见状,忙摇了摇手说道。
“希望你们能给个机会,原谅李旭伟吧。”
“原谅?他把我妈打成重伤,我凭什么原谅他?”
男子丝毫不给史辉情面,直接否定了他。
“你们不就是想要点钱吗,开个价,我们都能给你凑。”
宋昊开口道。
“你们几个穷学生能有多少钱,我要一百万,你们给吗?”
面对男子的胡搅蛮缠,几个人的火压到了极限,从一见面开始,他们就看出了这对母子不是什么善类,然而为了自己的兄弟,他们宁愿豁出去面子,将腰弯到了最低。
“我们是真诚的来像奶奶道歉,千不该万不该对您动手,您放心,您在医院的一切花销由我们负责,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们,至于一百万...”
高凡和宋昊史辉互相看了看,高凡接着说道:
“我们肯定没有这么多钱,希望您能宽宏大量,降低一下赔偿放了李旭伟一马。”
高凡说的十分诚恳,他这辈子从来没对人这么低三下四过,但一想到正在宿舍期盼自己等人的好消息的李旭伟,高凡咬了咬牙,又道:
“一旦他被学校开除,他这辈子就算毁了,求求你们,别在追究了。”
“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们几个的心情,李旭伟是我们同学,我们都知道他是多么想当一个警察,一旦他被开除,他真的就毁了。”
史辉恳求道。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按理说就是一块儿铁石心肠也应该软了下来,可从接下来的结果来看,只能说,这家人的心肠,比铁还硬,比石还冷。
“不——可——能。”
在听见男子冷冷的说完这三个字后,高凡几个人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灭,几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发自内心的愤怒。
“我去你妈的,你个畜生,你到底是不是人!”
史辉第一次骂道,随后高凡也冲到男子面前,大声质问道:
“你有没有人性,是你和你那该死的母亲不要脸去碰瓷,现在因为你们我兄弟一辈子毁了,他有什么错!我问你他有什么错!”
“妈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你们不怕报应吗!”
宋昊也气冲冲的吼道。
看着面前满脸怒气围上来的三人,男子有些慌了。李旭伟的身手他见识过,而眼前的这三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男子心生一计,朝门外大喊:
“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从医院走出来的三人彻底的失去了希望,他们清楚,李旭伟,必须得走了。
电话那边还在宿舍等待的李旭伟撂下了电话,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燃,然后望着宿舍,静静的吸着。
章节后记:也许高凡的师傅将对高凡讲的话早一点对李旭伟将,也许他就不会一时冲动犯下了错误,也许他现在还跟高凡在一起,吹着空调享受着麻辣烫的美味,也许,他能顺利的从警校毕业,如愿的当上一名人民警察。
但说到底,我们不是活在一个理想国的世界,在我们所生存的环境里,其实还是那个原始社会,只是竞技手段更显得文明化,但归根结底,人类内心深处的兽性,终未随着进化磨去,若没有法律的束缚,这个社会,还是那个食肉不吐骨头的竞技场。
引用《遥远的救世主》中的一句话——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忍是一条线,能是一条线,二者的间距就是生存机会。
对于警察来说,更要忍常人所不忍,能常人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