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狐狸离去的背影，毛吉望了半响，这才转头看向白羽。
“极北寒州，北域最北之地？”
“是。”
“那便……走吧！”
两柄飞剑再次悬浮，凌空而起！
脚踏藏锋，毛吉遨游在云涛之中，白云齐肩，飞鸟在侧。垂首看了眼下方急速略过的城池，不禁心生豪迈。
负手在后，毛吉灵力疯狂输送，脚下藏锋灵光一闪，速度大增！
离地之人，方为仙人！
大日升来又落下，顶上白昼换黑夜。毛吉就这般，靠着灵珠的补充，数月来，竟是没下来过一次！
这一日，红日初升。
衣衫之上已然凝霜的毛吉倏地止住，静静悬浮在空中，定定望着天边红日。
毛静回到了黑狱之中，白羽望着毛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悄悄后退几丈，默默守护。
红日当面，毛吉茫然抬手，一柄小剑缓缓浮现。
看着这柄小剑，毛吉眼神由迷茫，渐渐转为坚定。
阴差阳错，走到今日。从凡人到仙人，从地上来到天上。他经历过的事，不可谓不少，不可谓不离奇！
轻轻一抛，小剑迎风而涨，横在眼前，与红日渐渐重叠。
小剑之上灵雾氤氲，丝丝白雾飘逸。
只见毛吉抿唇一笑，信手前伸握住剑柄。
“我有一剑，可护平生。”
低语罢，毛吉手腕一转，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浮现心头，福灵心至，毛吉自下而上一劈，一抹金黄剑气出现，斩向红日。
剑气如龙，不知其去多少里。
散去手中灵剑，毛吉喟叹，“此为，覆日。”
覆大日，护己身。
“贺少爷，精进养剑决，又悟一式。”白羽踏剑而来，低语祝贺。
毛吉低低一笑，原来养剑决从无招式，全凭己意。
悟出一式多一式，想出一招多一招。
“不过少爷，养剑决虽强，可永夜大典才是少爷根基。”白羽轻声开口，“养剑决只是天阶，而永夜大典，乃是永夜大帝所创，较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永夜……”毛吉抬起手看了看，眼中多出一丝复杂。
他怎不知永夜大典的玄妙，可自从换得帝骨之后，对这门功法，便生了抵触情绪。
骨头是你的，功法也是你的，若是修到最后，我还是不是我？我是毛吉，还是永夜？
被心中这个念头惊醒，毛吉垂眸隐去眼中神情，低声道：“知道了，会习的。”
“嗯。”垂首一应，白羽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复杂。
不再赘言，二人继续向北，飞驰而去。
天云藏露，仙人湿衣。毛吉运转灵力烘干衣衫后，不经意抬头，顿时愕然止住。
只见不知何时，前处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平原或山脉，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淡蓝冰原！
“寒州，万里冰原。少爷，我们……到了！”
按剑下云，脚踏在坚硬玄冰之上，毛吉不由得心生寒冷。
灵力在体内运转片刻后，这才稍稍驱散寒意。
举目四望，只见八方皆是寒冰平原，若是往脚下深望，便会由心底生出一阵莫名恐惧。
这冰原之下，又是什么？
打个寒颤，毛吉喃喃道：“白羽，怎么一个修士都见不到？”
“北域三十八州，唯有这寒州，一向人迹罕至。”白羽微微眯眼，笑道：“不过也不是没人，只是地广人稀，甚少罢了。”
点点头，毛吉继续询问，“那帝骨在哪？”
白羽抬头，望向北方，“寒州边地，北海岸旁！”
“走！”不再迟疑，二人再次踏剑向北。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直上云霄，而是贴地飞行。只因为这寒州上空，寒气凛冽，便是修士，也有些受不了。
三日后，二人站在玄黑海水边上，默默静立。
“海水……是黑色的啊……”毛吉喃喃一句，然后想起什么，“对了，白羽你以前跟我说过，青玄界分为陆海，大陆叫什么浮光增乐天，绕陆之海叫……叫……”
“迷途离难海……”眼中藏着一丝回忆，白羽轻声道：“这都是大帝给起的名字。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
大帝……永夜？
“多此一举，”毛吉故作不屑道：“陆分五域，海分四方。叫北海东海什么的多方便，什么迷途离难，什么浮光增乐，拗口！”
“是啊……”白羽脸上十分少见，多出一丝哀愁，“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可偏偏大帝喜欢。他总爱念叨，增乐增乐，离难离难……”
毛吉最不爱看白羽提起永夜时的样子，于是皱眉正准备岔开话题，忽然远处海面上的一副场景，让他失神。
只见远处玄黑海面之上，一条长约数百丈的大尾浮出海面，用力一拍，激起万丈浪涛！
“那……那是……”
“北海有妖，名曰古鲸。”白羽望着远处那惊天大尾，低声开口，“这古鲸一族，便是这万万里北海的统治者。”
海浪平息，可毛吉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从消弭，呆愣了足有半响。
“走吧少爷，去拿帝骨。”白羽说着，便迈步离去。
去拿……帝骨？毛吉望着白羽的背影，眼中浮现出几分悲凉。
跟在白羽身后，毛吉沿着海岸一路行走，可越走，毛吉就越觉得诡异。
似乎白羽对这里十分熟悉，特别是深入一片礁石滩时，白羽在前面，更是显得……轻车熟路。
“白羽，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当然……”前方白羽的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前行，“没遇到少爷之前，白羽便到处为黑狱寻找主人，多年来也收集了一些帝骨，都放在这了……”
一些……帝骨？
毛吉心中一颤。
“怎么不放在黑狱？”
“若不是少爷，黑狱就该崩塌了。帝骨若放在黑狱……”
随着越深入，毛吉心中就越不安。望着四周怪石嶙峋的礁石，眼皮不禁一跳。
强压下心中难言滋味，毛吉随口问道：“白羽，你跟这永夜什么关系啊？”
“大帝，是黑狱上一代主人。”
听见白羽的话，毛吉顿时脚步凝固，前方白羽有所察觉，回头淡淡看向毛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