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狩叶以为，陶然说的“三个汉堡不被噎着”是玩笑话。但是当他们俩在肯德基，张狩叶看着陶然的手伸向第三个汉堡的时候，他手疾眼快，一手打开陶然的手。
陶然咽下嘴里的汉堡，不满地瞪着张狩叶。这个人明明说了可以吃三个汉堡的，凭什么最后一个不让吃了！
“你饿死鬼投胎吗？最后一个给可盈姐留着，不准吃了！”张狩叶对陶然的嫌弃使得他快把陶然踹出店里。
陶然切了一声，一口喝下半杯可乐，这才舒缓不少。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中午忙着打电话，晚上又是被拉着出来曹旭风这个事，我多吃一口怎么了？你自己说的一百块以内，这三个汉堡加在一起哪儿够一百啊！”陶然不服气地囔囔着。
“吃吃吃！我看你像个汉堡！”张狩叶白了陶然一眼，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根薯条，蘸着番茄酱，嘴皮子麻溜地说道。“你累什么累？你最多就是一个执行者！办法是我想的，司机是戚言，后续是可盈姐，你最多就是一个按照规定出牌的傀儡。”
“有本事你去和曹旭风聊啊！曹旭风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们这些社会老油条就是凡间烟火气太重，老想着为了自己的利益损害他人的利益。你们这种人，以前是要被檀香刑的。”
陶然一边说着话分散张狩叶的注意力，一边手疾眼快夺下最后一个汉堡。
可惜张狩叶的动作比她更快。
“这个世界，可没有傻白甜生存的空间。进入社会，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成为强者独当一面，成为别人无法替代的存在；二，吃别人吃剩的骨头，苟活于世。就你这种才出社会的小辣鸡顾问，也就只能吃我吃剩的骨头。”
张狩叶的话字字扎心，陶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陶然的眼睛死死固定在张狩叶手下的汉堡里，她瞪着他，不满地说道：“是，我是吃你吃剩的骨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典型的赌徒性格。明明早就是知道曹旭风简历作假的事情，但是你并不作为，只是等着事件发酵。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利用这件事使得戚言辞退可盈姐和张凯丽，有机会上位嘛。”
张狩叶嘴角抽搐，他清楚地知道，陶然的脑子和番茄酱没什么区别。
不，番茄酱都比她的脑子有用。
“你再想想我说的话。”张狩叶抬起头，直视陶然的双眼善意提醒道。
陶然愣了愣，回忆着刚刚张狩叶的话。不出三秒，她抓住了重点。
“办法是我想的，司机是戚言，后续是可盈姐，你最多就是一个按照规定出牌的傀儡。”
陶然一惊，他们三个人是在合作？
开什么玩笑？他们三任何一个人如果输了，牺牲品自然就是陈可盈和张凯丽，还有奈瑞公司的信誉。
这么不折手段？拿自己和别人的未来去赌？
这群人疯求了吧？
张狩叶从陶然的眼神里，看出她已经想明白了。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她直言道。“任何人的未来都不应该做赌注。”
“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是傀儡的原因。”张狩叶一针见血。“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必须遵从我的游戏规则，因为我是你的上级。有本事超越我，但是……”
他往后靠了靠，眼神轻视地看着陶然：“至少三年内，你无法做到。”
陶然正要反驳，却是见到陈可盈走进肯德基。
她一进来，就看着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她皱皱眉，走过来坐下，将外套放在一边，顺手拿起一杯没喝过的可乐，开口提醒道：“鸽派那边的人力经理搞定了，可以继续面试。顺便，戚言就会发邮件通知张凯丽，曹旭风这个候选人归属权属于陶然。不过，这些事情是在曹旭风offer后才会进行，现在我们要低调行事，不要让那边知道消息。”
那边是谁，三人心知肚明。得到一切顺利的消息，陶然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不少。她看了看张狩叶，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姐，辛苦你了。这是我给你留的汉堡，你凑合吃。张狩叶一直盯着这个汉堡，我好不容易才抢下来的。”陶然从张狩叶的手上抢下汉堡，规规矩矩放在陈可盈面前。
张狩叶挑了挑眉，心想这个人刚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鄙视芸芸众生，现在就开始谄媚了？
“不吃了，年纪大了，这么晚吃东西肯定消化不了。你也别高兴太早，明天少不了张凯丽一顿吵闹，你自己想想怎么应对。狩叶准备一下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明天还有一场硬仗。”陈可盈喝着可乐安排工作，是少有的轻松。
刚刚在电话里，她将自己的身份放得极低，好在张狩叶平时维护客户关系到位，鸽派的HR这才松了口，打了几句官腔，这是便是过去了。不过那些“投诉你们”“简历作假是最没品的猎头”“要重新考虑和你们的合作关系”的字眼，放到陈可盈的耳朵里，她依旧担心得额头布满一层细汗。
她急忙重新上传曹旭风更新后的简历，并且又一次在邮件里道歉，态度极为抱歉。
再说戚言那边，得知这件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他不轻不重地祝贺，还不忘加了一句话道：“看来陈总监又得一员虎将，可不要把人就这么送到北川。”
陈可盈在办公室，听着这话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渡过这个劫难。
虽然办法是张狩叶想的，但是中间少不了陶然的功劳，这是陈可盈第一次如此正视陶然。
她本以为，陶然和之前戚言入职第一天开除的那些实习生没什么两样。每天假装努力工作，有一份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实际上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委屈。
陈可盈不知道刚刚张狩叶和陶然到底有什么矛盾，不过经过这件事，她算是彻底认可陶然了。至于张狩叶怎么想，她不在意。
“不管你这个订单能不能成，我允许你转正，继续在狩叶手上工作。”陈可盈笑着说道。
张狩叶咳嗽了一声，提醒陈可盈道：“你还是这个毛病，永远只看人最好的那一面。公司规矩是规矩，必须要出单才能转正。需要我提醒你为什么你损失了这么多顾问吗？”
陈可盈白了张狩叶一眼，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她不想承认。
直属上级分为两种，一种以陈可盈为主的感情系直属上级，一种以张狩叶为主的理智型直属上级。要说陶然喜欢那种，她还真选不出来。
陈可盈冲着陶然伸出右手，语气客气地说道：“你才入职的时候，对你有些不友好，我道歉。”
陶然一惊，急忙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一瞬间恢复到自己憨憨的本性，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尾随你下班把你推河里，但是……”
陶然话音未落，陈可盈的手已经抽回去了，还顺便在张狩叶的西装外套上擦了擦。
陶然一脸懵，按照刚刚的气氛来说，现在不应该是走心环节？走心环节不应该说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