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速之客

教思远练剑,得从头教起,因为思远没有一点剑术基础。正好安娜也要从基础剑招开始适应精神力和剑身结合,于是二人都在练习中有所领悟。

思远的悟性着实让安娜大吃一惊,他学东西的速度,比安娜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快,更重要的是,思远似乎不知厌倦为何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缠着安娜练习,就算是木头人,这几天一直练剑,也该感到无趣了吧,可是思远没有,他总是兴致盎然。

“你这几天天天练剑,不烦吗?”安娜问。

“如果是让我一个人挥砍个百八十次,我早就烦了,但和你对打很有趣啊。大叔说的好,与人斗,其乐无穷。”

“如果我用全力的话,你在我剑下走不过一招,老是输的话,你会感到无趣吧?”

“所以说你还是不懂我,对没有弄懂的事情,我的兴趣会一直存在。”

“可是剑术千变万化,又有谁能完全弄懂它呢?”

“我自己觉得弄懂了就行。”

可是自己觉得弄懂的界限在哪里呢?安娜思考了一会,还是不理解思远的意思,便不再去想。

几天的交流下来,安娜觉得思远除了三观有点问题之外,本性不坏。虽然经常呼喝村民们做杂活,但没有欺压他们,还总是打鬣狗回来改善村民的伙食。练剑之余,思远还把木匠、厨师、医生等手艺传给村里感兴趣的人,当然前提是村民们得喊思远一声师父。

收了一圈徒弟之后,村子里每人都会了几门技术,生产力提高了,村民的生活也蒸蒸日上。安娜开始觉得思远最初并不是有意偷师或者占自己便宜,他只是乐于学习,乐为人师。所以安娜看思远也顺眼了许多,有了在这个村子里多住一段时间的打算。

可老天往往不顺遂人的美好愿望,一天练剑的时候,思远忽然跳出了安娜的攻击范围,做出了停手的姿势。

“有车声,听这声音,应该是朝着村子来的。”

车在附近的村镇里都是稀罕货,因此来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开车来考察思远村子的风土人情的。

“你在院子里面呆着吧,别露头,我出去看看情况。”思远说。

“应该是追我的人,我来解决。”安娜想出去,却被思远拉住了。思远指了指几天没挪布满灰尘的重机车,示意安娜看好它,然后关上院门,从稍矮一点的地方翻墙出去了。

“哼,倒还命令我了?”安娜嘟囔了几声,倒也没出去,而是蹲伏在围墙后面,准备依情况伺机而动。

思远让村民都进屋,没有思远的命令不许出来,之后便来到村口迎接。

远处有一个黑点,那就是车声的来处,逼近的黑点很快放大,是一辆敞篷越野车,前排坐着两人,后排的那一人却是站着的。站着的那人背后露出了长长的枪口,看起来背着一把长杆步枪。

车直直地朝着思远冲来,并没有减速的意思。思远一点也不慌乱,不准备躲开或者让道,如果车真的要撞过来了,思远就会震爆方向盘和一侧的车胎,逼着越野车转向。

“兹——”

越野车来了一个急刹,在思远身前半米停下来,裹挟的灰尘一下子把思远吞没,思远的脸顿时变黑了许多。

后座上背枪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跳下来,他的身体十分强壮,鼓出来的肌肉几乎要把衣服撑爆。

“你们是来找人的吗?”思远直截了当地问道。看到中年男子之后,思远就清楚安娜在村里的事实很难瞒住,因为中年男子是一个觉醒者,他肯定能感知到村子里有两个觉醒者,一个站在他面前,一个躲在院子里面。

“不,我是来捎东西的。”中年男子的回答出乎意料,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比人的手掌稍大一点:“你把东西接了,我就可以走了。”

思远沉默地看着那个匣子,并没有去接,中年男子也不急,耐心地等着思远。匣子周围没有精神力保护,所以思远能振动匣子里面的空气,思远在根据空气振动受到的阻碍,判断匣内物体的大致形状。

思远感知出来了,比手掌稍大一点的匣子里,正好装着一只手,一只右手。虎口、手掌和指肚都有厚茧,思远猜这只手的主人一定经常练剑。

“可能有人不希望你走。”思远认真地说。

“那就试试吧。”中年男子松开了拿着匣子的手,思远连忙接过匣子,没让匣子摔在地上。中年男子跳上车,敲了敲越野车的架子,示意司机开车。他的精神力很强大,把车上的三个人都裹住了,让思远无法瞬杀。

“唉,车是好车,可惜了。”思远叹了口气。车上的三人脸色骤变,因为越野车的四个车胎在思远说话的一瞬间都爆了,此刻车就像搁浅在岸上的大轮船,移动不得。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的汽油,因为我的车没有油了。”思远说。

“就因为这?”中年男子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明白思远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挑起觉醒者之间的战斗。

但他看到从院子里跳出来的安娜,和安娜背后的剑之后,中年男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将背上的狙击步枪拿下来持在手中,虽然枪口朝下,但思远的额心却感到阵阵寒意。

“安娜,信得过我的话,就和我一起把这三个人留下。”思远朝身后的安娜喊道。

“理由?”安娜问。

“你不想留就算了,反正我的油它跑不了了。我去拿油箱灌油,匣子是给你的,你接好别摔地上了。”思远耸了耸肩,把匣子递给走到身边的安娜,然后转身走进停放重机车的院子里。

思远当然不是去卸下机车的油箱,然后跑到中年男子面前,把油从越野车转移到重机车上。思远是去取存放在机车里的武器,在坐垫下的空间里,有思远从小镇上带出来的手枪,大叔叫它柯尔特巨蟒,一枪可以把近距离扑来的鬣狗打出一个大窟窿。思远把子弹一颗一颗地推进弹巢里,途中听到了匣子落地的声音。

“说了不要把匣子摔在地上,结果还是摔了。”思远摇摇头,把装好子弹的柯尔特巨蟒塞到腰间,又把角落里放着的木剑背在背上。

大叔告诫过思远,不要轻易和其他觉醒者开战,但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虽然思远和这件事没有多大关系,但思远很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

比如安娜从哪里来,比如安娜为什么被追到这个小村庄里。

比如杀死一个觉醒者,或被一个觉醒者杀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