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泽的环境比较特别。原本就是水乡,一半建筑都在湖上,再加上一年大半天数都在下雨,不见天日,空气特别潮。
越往粼泽地带走,昭允就越浑身不舒服,觉得衣服都黏哒哒的。
昭允道:“叶大公子,还要走多久。”
“很快。”
“刚才你也是说很快。”
“前面就是了。”
说着,昭允就看见粼泽城牌坊处有人朝他们挥手。
“恭候三位大驾光临,在下苏幕遮,在此恭候多时。”
苏幕遮?是这里雨下得太多才起这个名字吗?昭允这么一想就忍不住笑。
叶修则点头作揖,顺带瞥了昭允一眼。
昭允收回嬉皮笑脸,换个话题热络热络情感:“这粼泽城可都是你管?”
“姑娘抬举了,在下粼泽苏式仙门之主,在粼泽郊外有一座府邸罢了。”
“噢,如此如此。”
苏幕遮环顾了四周,估计是看见只有三人前来,脸上一副想问不好问的模样。
“尊主有要事在身,便派我前来。”
苏幕遮不免有些失落,现在的粼泽苏式是昭锦年一手发扬起来的,称得上是新生代粼泽苏式的祖师爷,可这几年苏幕遮便再也没见过昭锦年一面。
可苏幕遮哪里知道,昭锦年有心要掩盖自己的光芒,昭锦年可不想恩情太盛,然后名声大噪。所以近几年都是归隐之态,躲在万阳城一心一意栽培叶修则。
苏幕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各位请随我去府里,早些用膳,过后便可休憩。”
昭允突然转移了目光,这里竟然也有炒货!不知道和木同镇的炒货比起来如何?
“莫乱走。”
叶修则拦住昭允欲踏进牌坊的脚。
苏幕遮挑了城外的小路回溯阳府,他怕他们从城中心经过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毕竟苏式仙门的人一般不进城中心,一旦进入城中心就必定是城内有妖邪作祟。
四人一言不发地走着,昭允嫌静得慌,忍不住开口道:“苏兄,请问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
段天遥隐隐挑眉,苏兄?这苏幕遮看上去都快三十的人了,昭允这丫头真会乱套近乎。
“姑娘,在下怕是一言难尽啊,今晚你们便知。”
“会有鬼?”
“呵呵,姑娘,差不多如此,却又不是如此。”
虽是大白天,苏幕遮一想起每晚的遭遇都得竖起汗毛,他动作微小地擦了擦手心的汗。
“对了姑娘,不知你和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段天遥一路来思虑了很多,段氏和昭氏,都是仙门中的大氏,一提起,不免想起河源段氏、桐谷门派。就算是叶修则,在外也是用履霜君的名号,也不对外说自己名为叶修则。
所以他快昭允一步开口。
“在下天遥,这位姑娘名长安。”
昭允差点就要问出来:长安,谁长安?就被段天遥在腰部捏了一把,她不知疼,却知道段天遥的意思,意思就是让她闭嘴。
苏幕遮倒是少听这种姓氏,姓天姓长?
“天遥,长安?”
段天遥回道:“天遥,长安。”
苏幕遮立马堆起笑脸,笑眯眯道:“好名字好名字。”
叶修则瞧见他们打马虎,心觉好玩,嘴角都高了几分。
四人到了目的地,金灿灿三个大字高高挂着,溯阳府。苏幕遮把手放在门把上,门自动开启。昭允踏进府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府,简直就是一座小城。
溯阳府十分气派但又很接地气。苏幕遮所谓的无事从来不进城中心,是因为府内完全可以自供自足,鸡鱼鸭鹅样样都有,各种蔬菜成了府里绿植般的存在。应该是从湖里引来的水,在几座连着的假山上流淌着,是溯阳府的用水之源。
溯阳府很大,但没有专门的下人,府内大大小小的杂事都是小辈修士轮着来干。这里除了苏式仙门的人和溯阳府请来的客人以外,其他无关之人一律无法入内。
段天遥咂咂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河源段氏遭难之前,粼泽苏式是各大仙门之中排名最后了,他们多会享受生活,修炼什么的都成了次要,喂鱼养鹅才是王道。
苏幕遮把段天遥和昭允惊讶又略带羡慕的眼神收尽眼底,心里十分舒适,于是乎说的话都格外柔和轻快:“各位现在还请你们先用膳再小憩一会呢。”
叶修则点头,道:“好。”
段天遥拉住昭允的手,故意走慢了几步。
段天遥压低了声音,道:“昭允的名字在外面就不要用了,我喊你长安,你要知道我是在喊你知道没?你喊我,也不能叫我段天遥,要叫天遥,知道没?”
“天遥?你还指望我这么亲亲密密喊你一声天遥?我才不!”
段天遥有时候真的受不了昭允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他又往昭允腰部捏了一下。
“听话!”
“你又捏我,你不能因为我不知疼就猛捏我,我不疼也会淤青!”
“只要你听话,怎么都行。”
“知道了天遥!”
用膳完毕,段天遥火急火燎地拉着昭允进卧室。
昭允有点心累,道:“你干啥急匆匆的,怎么你今天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一会这一会那,你吃好我还没吃好呢。”
“有事想问你。”
昭允不买账,抱怨。
“今天这么多时间你不问,偏偏这会子我还没吃好饭你安耐不住要问我?!”
“有些事,要没有旁人在,我才好问。”
段天遥确实安耐不住了,他忍了一上午,忍到吃好饭,再不问出来,他都要疯了。
“最好是重要的事,不然对不起我那没啃完的鸡腿,那鸡肉多香啊……“
“吃吃吃,就剩你还吃个没完,怎么整天只想着吃和睡!”
昭允撅嘴,不以为意。
“允儿,你告诉我,你和叶修则在寺庙里没有做些什么越矩之事吧?“
叶修则和他们的房间是一个院子,换做别人,这房间隔音效果是足够的,但叶修则天生好耳力,刚用过膳,他倒了杯水正送进嘴里,就被段天遥这句话吓到把水呛了出来。
叶修则耳根子都红了,他赶紧用袖口抹掉了唇边的水珠。
昭允凑近段天遥,问:“什么是越矩之事?”
叶修则摇摇头,这丫头果然天真过头,什么都不懂。
“就是过为亲密的,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叶修则脸颊滚烫,胸腔心脏的跳动也异常凶猛。
段天遥指着昭允大叫:“昭!长安!你脸红了?你脸红什么?”
昭允捂脸道:“我我我我,我哪里有......”
“你这副娇羞又是怎么回事?”
“我......”
段天遥懊恼,道:“上一次他把你单独带进房间,我肯定不同意啊,但是他说我太吵,又说他灵力比我高,说我别耽误你治疗。”
昭允顺势道:“履霜君说的很对啊。”
“可是我越想越不对,昨天寺庙时也是,他为你治疗,又把我推到门外,为什么你和他从庙内出来时,两人都扭扭捏捏?别说你,我觉着履霜君都有些不自然。”
昭允只能说一半藏一半,道:“我怎么知道我晕过去的时候他对我做了什么嘛,我两次都是昏迷不醒......”
叶修则在自己房间坐不住了,趁着段天遥还没说出更惨烈的话出来之前,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那你昏迷时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对你......”
段天遥的话被叶修则的敲门声打断。
“是我,叶修则。“
段天遥前去开门,可他站在门口不动,并不打算让叶修则进房。
叶修则站在房外,本想看昭允两眼,昭允不知是不是有意,故意站在房内深处,叶修则假装无意望了两眼也望不到人影。
段天遥打断叶修则的眼神,道:“什么事?”
叶修则迟疑了几秒,最终开口道:“今晚我自己游猎,你们一切注意,莫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