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虞候

在之后的几天里,唐军虽然又与梁军交战数次,但是双方没有占到便宜。

王彦章收缩兵力退居城南,结营而守,唐、梁两军陷入了一种互相制衡的阶段。

李存勖见梁军营垒重重,防守严密,十分担忧。在与枢密使郭崇韬商议后,李存勖当即面派郭崇韬率军一万连夜兼程赶赴博州昼夜修筑城堡;同时,自己在杨刘日夜苦战,以牵制后梁军。

郭崇韬筑新城六天,王彦章才得知郭崇韬修筑新城的消息,立即率领数万大军直奔新城,十五日急攻新城并将十余艘巨大的战船连接起来置于河道中间,以断绝后唐的援兵。

郭崇韬依托刚筑完尚无守备的新城抵抗,并派人向李存勖告急求援。李存勖亲自率领大军来援,在新城西岸摆开阵势,新城守军望见后斗志倍增。后梁军砍断连接战船的绳索,收回战船,退往邹家口(今山东聊城西南)坚守。

而在杨刘城中,历经六月二日一战之后,杨明便回归了原来的军队。

翌日一早,同杨明几人进城的,还有守城士兵们望眼欲穿的粮食。断粮整整三日的士兵们终于得以饱餐一顿。

城门外,已离城门不远的王全斌见镇使李敬周亲自帅众迎接自己,特意加快脚步,行至门下。

“都使,幸不辱命!”王全斌行礼道。

“好...好,”李敬周说着便向前一步,双手拖起小校,高兴道:“若无尔等,全军将士饿死者将不知凡几啊!”

昨日梁营大战,李敬周早已知晓,只是军中早已人困马乏,兵无斗志;而且他也不敢确定城外到底是援军真的到来,或者只是梁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因此不敢贸然出兵。直至今日一早,他才知道真的是援军到了。

被扶起的王全斌,自觉受宠若惊,尴尬的笑了笑。眼看杨明几人也已到来,忙向李敬周举荐道:

“都使,这便是杨明,此次末将能够突围多亏了他与两位勇士的护送,杨明的一名手下还为此丢掉了性命。”

李敬周听完,向小校所指方向望去,眼前的士兵顿时让其眼前一亮。棱角分明的面庞坚毅俊朗,接近七尺的身高挺拔健壮,确实时是不可多得的当兵的好材料。

而此时的杨明因为昨晚得到充沛的休息,现在正是精气十足。

此时的他身穿一副没有护肩的皮制步兵甲,下身绑腿短打裤,内衬为窄袖长麻衫,在双手处由革制护腕固定;由于夏季天气较热他并没有带毡帽,而是将长发用铁簪固定,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哦,你就是杨明?”李敬周捋了捋胡须,点头满意说道:“不错,确实英武不凡,难怪全斌对你如此推崇。”

“小的杨明参见都使。”杨明来到将领身前,躬身行礼道

“听王全斌说你身负巨力,且箭法如神,不知是否属实?”李敬周再道。

“禀都使,小的确实空有一身气力,至于说箭法如神,这实在是王校尉抬举小的了。”杨明答道。

“哈哈...哈哈,在本将面前何须藏拙。”李敬周再次将杨明扶起,朗声笑道:“两个时辰内连射五十箭,射杀二十人,这样的战绩在我军中恐怕也找不出几人了。以你的能力完全当得神射之名!”

“小的实在难当都使厚赞,在下只是全凭一身蛮力罢了。”杨明再次谦虚道。

李敬周听罢,微微点头面露笑意,心道此子能力出众却不骄傲自满,言语之间进退有度,不由得对于杨明十分满意。

接着他又观杨明身后二人,皆是勇武强壮之士。

此情此景,李敬周不由心中大快,对对着几人说道:“尔等无需妄自菲薄,你们都是此战之功臣,本将都会禀报陛下论功行赏。”

几人谈话之间,援军物资皆已入城,李敬周还要前往大营觐见圣上,便让杨明等人入城休息,自己则率领一众亲卫向西而去。

之后的两日里便有些无聊了,杨明所在的匡霸都因为守城伤亡近半,所以接下来与梁军的几场战斗都没有参与,杨明又回到了以前每日点卯当值的日子。

不过就在三日后,正在帐中休整的他,接到了镇使府的传唤,这时杨明才知李敬周没有骗他,他们的封赏真的到了。

接到传唤后,杨明立即跟随传话的士兵前往镇使府报道。

大约半个时辰后,便见他从府中出来。

杨明进府时一身皮甲两手空空;没想到出来时,一身装备便换成了锃亮的铁制细鳞甲,并且身后竟还跟着一匹枣红大马。

杨明做梦也没想到这次的封赏会那么丰厚,不仅职位升到了虞候,并且还得到了军爵正式入了品级。

“如今我也是杨校尉啦!”杨明心中甚是欢喜,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御辱校尉,不过大小也算是真正的军官了。

半月之内便能从小小的伙长晋升为拥有品级的军官,杨明不得不感叹确实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原来今日到了镇使府中杨明才得知,在两日前,王全斌被调往皇帝的侍卫亲军(从马直)中,成为了天子近臣。

而自己正是得了王全斌的举荐,才能以八品校尉之衔充任指挥使李敬周的亲从虞候。否则以自己现在所积之功,顶多也只是个副队长。

虞候一职,早在春秋时期便已设立,为掌管山泽的职官;历经魏晋隋唐千年演变,虞候的职责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杨明的这个虞候之职,更像是将军的秘书一般,主要负责警戒巡查,传达将令之事。

从镇使府出来之后,杨明身上穿着崭新铮亮的铁甲,牵马穿梭在军帐之间,走起路来神气十足,路过的士卒纷纷行礼避让。

至于为何不直接骑马而行,这实在是因为杨明虽已两世为人,但在他的记忆中就没有骑马这项技能,顶多就是上一世在‘大表哥’的西部草原上驰骋过几个月;就算他真敢上马骑行,但杨刘城中营帐林立、军士密集,他可不敢保证骑上马后会不会冲撞到什么。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牵着走吧。

杨明牵马走过重重军帐,深怕惊到身后的战马,走的不紧不慢,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才终于到达了城南自己的帐外。

此刻的他正好看到王老四在当值,卸下马上的东西后杨明将马缰绳交给他。

“头儿,这是你的马?”王老四当兵前曾给乡下地主家养马,接过缰绳的他拍了拍马肚,十分熟练的便将战马牵引到帐外一木杆处并将其套住。

“那是当然,你们头儿我如今升官了,以后你们就等着跟我一起平步青云吧。”杨明正说着,拿起马背上的一大包东西向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