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彧不屑“果然是你。”
安世欢看着这个陌生的皮囊,都不敢相信,可想起这几日他的行为,他们的仇恨,不得不去相信。
风无邪“你怎么认出我的。”
东方彧指指他的手中的鞭子“你最得意的金宝鞭,那可是朱雀国至宝,二皇子最得意的兵器,你的皮囊换了,功法换了,可它你没舍得吧,还有你的眼,贪婪的眼,怪不得你身后无我朱雀国皇室的标配,这等人畜,自然神灵不认。”
风无邪颤抖双手,“东方彧,我杀了你。”
收回金宝鞭,安世欢应声而下,直直落去炼丹炉,北冥轻落惊恐“欢儿”强行冲破阵法,气息大乱,五脏都移了位置,千钧一发,东方彧飞身接住安世欢,被炙热的炉火伤了腿部,可他仍然稳稳落地,果语接住金宝鞭,两人纠缠不休,墨文呵斥“够了,风无邪,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莫忘了,你失去的早晚都可以拿回来,何必一时意气。”
风无邪收了金宝鞭,怒瞪着果语,东方彧一个手势果语停手回到身边,东方彧才发现安世欢的手筋脚筋都被隔断,怒气难消“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
风无邪得逞的笑,“东方国师怎么不说了,让那个白发妖怪听听。”
北冥轻落意识不清,“你说什么?”
风无邪指着半躺在东方彧怀中的人“他,安世欢,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了,你都不知道,我用瓷片就那样一点点割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痛的喊不出声,就那个鬼样子,还在记挂你?哈哈”
北冥轻落愤怒的挣扎“风无邪,我要杀了你”?
风无邪还想炫耀,直觉手臂一痛,自己的一条手臂已经离开自己身体“啊”,痛感袭来,转身看着满眼猩红的安叶枫,“你,你个老不死的,竟敢……”
安叶枫恶狠狠道“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可太过,是你自找的。”
墨文看着一切没有出声,乐正凌志捡起飞到脚边的手环,弯腰捡起“哦,恶魔之眼,看来你有私心吗?”
风无邪点住血脉,强忍着痛“我这是怕他反击,才提前要了恶魔之眼,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私藏呢?”
乐正凌志摆弄手环“知道就好”,满意的微笑催促“赶紧的吧,我都看累了,北冥轻落你在不了结,我可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东方彧冷可你看着他“那就来吧。”
乐正凌志打着哈欠“我说东方国师,你自己可以走,带着安世欢你能走吗?你看看外面的军队,你认为你怎么离开,哦,那条跑了的笨龙吗?忘了告诉你了,她的精血已经在这炉中,若不是我有意放走你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太监骗了呢?你说是吧,李明辉?”
李公公跪在地上,扣头“奴才有罪。”
乐正凌志抚摸着手上的恶魔之眼,随手摘下,扔进炉子内,“要不是你,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他不割破指尖救那条龙,用海之蓝救助她,这阵法还真一文不值。”
乐正凌志笑着看着北冥轻落“痛苦吗?你没想到吧,那寒铁才是这个阵法的关键,你的力量才是引,不过此刻那龙自保都是难保吧。”
安世欢默默看着痛苦不堪的北冥轻落,他曾那么骄傲,那么自负,那么坚韧的人,如今不但被人利用干净,还要在他面前再不堪的死一次。
乐正凌志慵懒继续道“不要指望我那个傻弟弟,他手中的兵力我想还没到宫门口就被消灭了吧?哦,对了,你那个义弟到是可以为你一拼,不过我想他走不到你面前,你信吗?北冥轻落,如果你不是我要的药引,不是这样的身份,你就会是人上人,朕欣赏你,曾几度犹豫,想放你们自由,希望最终是你又不是你,知道吗?可天意如此,老天都在帮我,你就认命吧”。
墨文冷冷出言“落儿,你自己跳进炉中,我保安世欢平安回到朱雀国,做他的永嘉皇子,你就是挣扎,也迟早被吸进去,你自己考虑清楚。”
安世欢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只要他一开口,血就涌出口,他只能摇着头,眼中不知是泪是血。
北冥轻落看着他,他想一生护在怀中的人,他还有好多事没做,他没报他的血海深仇,他还没找到舍利之神破除他的三世诅咒,他还没让奇染看到白慕的一切,想起他的遗忘,他还没对他的父王说谢谢,他还没和他过够今生,还没吃够他的桂花糕,他还没陪够他,眼中不舍,不甘,此刻他该如何,看天似乎都站在了他们一遍,“欢儿,”轻语一声,缓缓向炉内移动,所有人都期待这一刻,墨文压抑心中的兴奋雀跃。
东方彧突然唤住了他“北冥轻落,安世欢要不行了”。
北冥轻落停住脚步,看着嘴角不停救出鲜血的安世欢,“你就是个傻子。”
安世欢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大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身影,抱着必死的决心看着他,死死看着他,东方彧没有打晕他,即便这样做,那么以后呢?活着难,死却有千万种方法,他觉得他已经是这世间可怜之人,一度用冷漠,狡猾伪装着自己,吓唬着别人,没想到在他们面前,似乎自己过的还算如意洒脱,最少自己可以选择。
北冥轻落衣角慢慢碎裂,身体中的纹路越来越清晰,似乎随时都要碎裂消亡,安世欢瞪着眼看他,已经口齿不清“落落,无论怎样带着我,别留下我”。
北冥轻落银发摆动,三瞳赤红变紫,泪落脸颊“欢儿,别怪我胆小,我纠结今生,执着今生,我不敢赌,怕你轮回太痛不想见我,我怕你忘了这一世的我们,欢儿,我赌我命,都不敢赌来生”。
安世欢裂开嘴角笑,挣扎想要起身,东方彧不敢阻拦,他必死相伴的决心,让他第一次手足无措,风无邪冷笑,“安世欢,看看你,像个可怜的虫子,哈哈”他笑着笑着没了声,此刻的安世欢真的像个虫,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像北冥轻落移动,这个阵法就像一道屏障,里外都是挣扎想活着的人,安叶枫终是不忍上前“欢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
安世欢恶狠狠看着他“安叶枫,收起你那可怜的怜悯吧,在你舍弃我们那一刻,你我就什么不是了,当了你这么多年棋子,今天也算了结,你要杀他,你就只是我的仇人。”
安世欢爬到阵法边缘,“落落”
北冥轻落心疼看着他突然笑了“我想我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你,欢儿”。
安世欢苦笑“别怕,我死了也不会转世,一定记得我们,落落,你猜我怕什么。”
北冥轻落问道“怕什么,你什么都怕,怕鬼,怕饿,怕苦,怕黑怕痛,可这一切你却偏偏都经历过。”
安世欢眼神定定看着他,摇头“不,我不怕,因为有你心疼我,我最怕失去你。”
炉火旺盛,北冥轻落片片碎裂,似乎马上就要消散于丹炉上空,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道别,安世欢低语“落落这世间没有你,我安世欢在没存在的意义”,北冥轻落挣扎,“不,欢儿”,他眼睁睁看着他生命的流逝,眼神涣散,那双层装满他的双眼,不甘的闭上,恨吗?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恨过,“啊”北冥轻落满腔怨恨,没了他的欢儿,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啊”,仰天长啸,恨,他恨这天地,恨这命运,恨这些伤害他们的人,鬼域三皇子落泪,唉呼不已,天地变色,万鬼悲鸣,风声如哭如诉,如婴孩啼哭,听的人汗毛直立,这一夜麒麟国百姓早早熄了灯,躲在家中,百巷漆黑,城中无一处亮光,鬼域和人间的死亡谷中,怨灵齐出,蜂拥而来,天地本无颜色,突然一条巨龙盘天而至,硬生生让这天有了银月,怨灵没有来到皇宫,而是随着巨龙在天空盘旋,鬼火满天,如星辰大海,无相日本无相,如今无相以破,乐正凌志等人皆是一愣“怎么回事”,殿内地面裂开,无数藤蔓生长,穿破琉璃瓦,地上阵法红光变弱,北冥轻落眉间图腾融合,墨文脸色突变“不好”。
狂风而至,北冥轻落三瞳转动,银发风中舞动,炉内恶魔之眼冲破炉火,回到北冥轻落手腕,魔眼开,万鬼齐出,奋力一击,阵法破,此刻的北冥轻落才是这万物的主,风无邪不受控制到北冥轻落手间,他惊恐的看着这个比鬼都骇人的北冥轻落,“呵呵,你也怕了吗?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着余生的。”
风无邪还没反抗,甚至还没说一句话,就被一条藤蔓,拉入地面,不见了,胆小的宫人,四处逃窜,北冥轻落轻轻抱起安世欢,“欢儿”,来不及多想,他体内的海之蓝的力量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可安世欢似乎一点都没容纳,毫无起色,东方彧阻止“北冥轻落,你快收手,他已经死了,再这样也会死的”。
北冥轻落狂吼“不,欢儿,我的欢儿,求你,别离开我”,此时世人都不在他眼中,他只要他的欢儿活着,心头血从他体内送入他口中,“欢儿”,他好害怕,怕失去,本就是强撑的身体,突然消耗如此强大的灵力,此刻已经更是勉强,他所有精力都在安世欢身上,宫外厮杀声响起,满身是血的谢天辰,唐嫣然,叶修出现,狼狈不堪,“大哥”。
安世欢的身体慢慢消融在北冥轻落怀中,“不,欢儿,不”,疯了一样的北冥轻落抓着星点的光,哭的像个孩子,手足无措,气息大乱。
墨文砍杀了一个厉鬼,转身抛出手中长剑,直直刺向北冥轻落,“不”,赶来的众人直呼,东方彧为他一挡一拉,也没能完全避开这柄长剑,剑身没入北冥轻落体内,北冥轻落转身,看着伤他的人,银剑晕染他的伤口,墨文冷笑“呵,倒是小看你了,能撑到现在,不过没想到这小小银剑能将你斩杀,哈哈”。
北冥轻落心脉受损,三瞳关,恶魔之眼的力量也难在维持,东方彧扶住北冥轻落,三人赶到,“大哥”,眼看着安世欢消亡的众人,唐嫣然杀红了眼“我和你们拼了”,墨文一支哨响,那些守城一动不动的傀儡,向几人攻击而来,没一会,就伤恩累累,乐正凌志从桌下爬出,“叶修,反了你了,竟敢攻打皇宫,朕还小瞧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杀,给我通通杀了”,叶修看着这样的皇帝,他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大哥吗?“大哥,收手吧”。
乐正凌志大笑“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收手的该是你,叶修”。
傀儡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几人杀入皇宫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量,此时更是无力抵抗,以为就这样结束,突如一个硕大白色身影飞驰而来,变身的馒头背上还有一人,正是奇染,奇染大手一挥,捞起北冥轻落瞬间离开,龙华俯身而下,大尾巴一甩把几人放在自己背上,飞驰离去,叶修突然跳下,谢天辰呼喊“叶修”,叶修冲他摆摆手“我得留下,还有人在等我”,此刻他想起府中妻子,还有全府老小,他不能走。
龙华没有回头,飞驰而去,随着馒头的方向,越飞越低,还没到鬼域,龙华就没了力气,直直坠下,奇染无奈折回,大大袖子一挥,几人自觉头晕目眩被一阵狂风吹发,像一片树叶一样飘荡,翻滚,最后失去知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间风停,雨落,电闪雷鸣,似乎要把这血腥冲洗干净,似乎有着和某人一样的不甘,使劲洗刷万物,又似乎为这场心伤哭诉,宫殿中一片狼藉,墨文悔恨“只差一点点”,角落痴傻的安叶枫傻呆呆瘫坐在地上,他的欢儿死了,他好像又死了一次,墨文不屑出言“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要是早些出手,何苦这样收场,没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