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边缘一处宅子,院内一颗合欢树,床前一棵玉兰花正在盛开,清雅别致,院后一小片竹林,白石铺路,荷池相伴,燕子屋檐,旧时回,一棵相思两边栽,红豆结满枝,两人在院中,小小院中处处情谊绵长,屋内焚香在案,五弦琴在旁,抬头可见玉兰枝头开,书案旁几根青竹插在瓶中,雅致的布置,安世欢很喜欢,开心的像个孩子,这里看看,哪出摸摸,和谷中有相似之处,“我说扶桑,你真是能掐会算啊,这屋子香还焚着,一尘不染,你是早知道我们要来吗?”
谢天辰笑笑“是啊,我这掐指一算就知道,特意准备的。”
墨清落笑着问“喜欢吗?”
“喜欢,喜欢。”
谢天辰玩笑道“看来以后我要是有中意的人,我就送她房子,哈哈,不但能留住人,还能栓住心。”
唐嫣然调侃“你不用,都知道你富的流油,你的名字就是钱庄,只要你说娶人一定能装满十间房。”
哈哈,几人大笑,谢天辰到是满不在乎“嗯,你说的好像很对。”
几人更不客气的笑,叶修也调侃“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谢天辰摇着扇子道“谢谢夸奖,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是做生意的,要脸何用,还不如钱财来的实在,我就当你夸奖我了。”
叶修忍着笑“我终于知道你是如何这么有钱的了,佩服佩服。”
几人嬉笑间,叶修道“我明天就启程,你们有什么建议给我。”
唐嫣然挠头“我这脑子,一切小心吧。”
谢天辰收起笑脸道“此去大张旗鼓的,明面上应该没什么,你要小心有人不想你们顺利到达朱雀国,不过有那个大将军守着,应该也啥大事。”
叶修打了他后脑一下,“你这说和没说一个样啊。”
谢天辰道“有吗?我这可是掐指算的。”
叶修看着陪着安世欢满眼笑意的北冥轻落,走上前去“我说墨,不北冥公子,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以后多笑笑我保证能迷倒半城姑娘。”
北冥轻落没有回答,只是柔情的看着那个身影忙里忙外,带着馒头这里瞧那里看,转身对叶修道“你去的路上要小心埋伏,最好分三路出城,真真假假,也更安全些,那个二皇子心机深沉,最好一路看好,也保护好,不要投客栈,去馆驿,越明目张胆越好,这样很多人才不好出手,穿上护甲,有事多和唐尚书沟通。”
北冥清落想的周全,叶修点头思索,又递给他一个小瓷瓶,叶修接过“这是什么?”
北冥轻落道“这是避毒丸,你应该用的到了。”
叶修收好放在衣中,谢天辰轻咳“这么看来我刚刚说的好像是没什么用。”
唐嫣然道“你才知道啊。”
几人笑声穿在院中,安世欢满意的来到众人面前,额头前有了微微汗水,墨清落抬手为他拾去,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像这正午的阳光,闪的人睁不开眼,叶修那些不甘也悄然收起,唐嫣然真心的微笑,他安好,她便知足。
安世欢邀请几人留下来吃饭,几人离去,大事刚过,这般接触怕让人大做文章,走到门口,唐嫣然道“谢公子有空吗?我请你喝酒去。”
谢天辰一笑“我就剩时间了,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叶修摇头“等我回来,再聚,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的婚礼。”
谢天辰道“这个怕是够呛了,三日后大婚,这可是请旨的婚礼,你就是飞也回不来吧,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祝福传达的。”
叶修抬头看看这个院子门前两棵桂花树,匾额“落欢府”,这才应该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吧。
院内安世欢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眉眼都含着笑,小小酒窝挂在脸上,白衣素手,俊俏公子,洗手焚香,琴弦波动,青云流水,风来雨去,雨后希望,墨清落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合欢树,黑衣浮动,发丝微飘,“娘亲,儿子很是知足,你们该安心了吧。”
唐嫣然喝的烂醉,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谢天辰知道她心中苦楚,“难过就哭吧。”
唐嫣然鼻子浓重“我是开心,他终于幸福了,还好没被我毁了。”
谢天辰道“你可知道,你走了一条什么路,和我们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万一,可就退无可退了。”
唐嫣然一把拔掉眼泪“我知道,我只想守着他,看着他好,其实我很开心,可是还是痛。”
谢天辰叹气“我知道,我知道,哭吧。”
唐嫣然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哭的像个孩子,“安世欢,你放心,我死都会护着你安稳,我是真喜欢你,好喜欢,可是你那个他是真的好,我怎么比也比不过。”
放声痛哭也是一种宣泄,压抑太久的苦涩,谢天辰只能看着,这样的苦,只在其中的人才知滋味,“告诉你谢天辰,守着他我也知足,值得,干杯。”
谢天辰拍着不省人事的人,背起她向尚书府走去“你这又何苦呢?唉。”他佩服这个曾经声名狼藉的女子,醒悟后这般苦痛,真不知是醒着对还是糊涂着对,也佩服这样坦荡,洒脱。
送她回府后,谢天辰回府,又不知觉消失在黑暗中,出现在北冥轻落院中,墨清落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不远处安世欢欺负着馒头,在院中挂灯,“你怎么总喜欢坐台阶啊。”
北冥清落轻声道“习惯了。”
谢天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眼光所及之处,“幸好你让我找保和堂掌柜的,及时找到这些人,要不真是妥善不了了。”
北冥清落道“我也是没想到,会用这些蛀虫救了自己,本可以抓到的更多的,只可以这样一来,很多事就不好在深究了。”
谢天辰道“你为什么会查朝中的人。”
北冥清落嘴角冷笑“我无官无职,总要用一些东西抱住自己不是,把一些小辫子放在手中也安心些。”
谢天辰点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做墨府侯爷,站在朝堂。”
北冥清落道“君恩难测,我可不想天天给他磕头,离开墨府,只是要印证一件事而已,而且小侯爷这个枷锁太束缚了,背了太多走不远,也太累,我不知明天如何,算不出下一秒是福是祸,珍惜当下才是我该做的。”
谢天辰点头“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
北冥清落道“那个皇帝肯定会暗中查这件事,事出匆忙,你暗中补救漏洞,撤清唐家的关系。”
“好,我这就去处理。”
北冥清落道“你明天去趟青楼。”
谢天辰声音突然拔高“青楼,我这么洁身自好,你让我去找姑娘。”
北冥清落白了他一眼“心里乐开花了吧。”
谢天辰突然发笑“嗯,哈哈,你说去找谁。”
北冥清落道“墨文的大儿子在花楼有一个相好的,出征前去见过,说回来就给她赎身,你去查查他的事。”
谢天辰道“好,我说大哥,你想干什么呢?我没明白,要说要天下,你心不在此,要说要钱银,你也不在乎,那为什么不安稳一世隐居呢?”
北冥清落看着挂完灯回来的人“我要报仇,血债总要血偿的。”
谢天辰道“你说仇人是谁,我为你灭了他。”
北冥清落摇头“我还不知道是谁?不过这接二连三的事总不是无缘由的,想我死的人,总会慢慢浮出来了。”
谢天辰没有在说话看着一人一宠来到身前“竹子,你就天天这么笑,真是刺激我啊,虐的我心肝疼。”
安世欢还是傻笑,也不回答,谢天辰摇头“大哥,他是傻了吧。”
北冥轻落点头“快了,不过这样挺好。”
谢天辰吃了一嘴狗粮起身“得了,我可待不下去了,齁死了。”
无声离开,院中只剩一个傻笑的安世欢,北冥清落微笑看着他,“这么容易满足。”
安世欢点头,他从不知自己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期盼,本就只想安稳陪在他身边,直到那个二皇子想对他不轨他才明白,如果是落落他应该是愿意的,也才明白自己愿意陪着他的情分不止是朋友,不止是亲人。
北冥清落拽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在没说话,就这样看着院中的月亮,他们能闻到花香,能听见院中蝉鸣,院中竹林作响,能感受这夜的清凉,能感觉到彼此的爱惜,馒头摇着它依旧不太灵活的尾巴,在院中跑来跑去,它也开心,有自己的家了。
奇染白慕站在暗处,看着两人,白慕握着拳头“他有什么好。”
奇染反问“他那里不好。”
“我们鬼域三皇子娶一个男人,很光彩吗?”
“那里不光彩”
“男人”
“男人又如何,谁说一定要爱女人。”
“有个凡间礼仪,这就是三弟想要的。”
“他要的不只这些,他要的是生生世世。”
“为什么”
“你眼里只看到你的三弟,却不知他没有原因守着他,是他次次在每次生死间从没有一次犹豫选择让他生,是他夜夜伴着他安抚他心内的恐惧,是他陪他度过了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苦难,他抱着他在寒池过了三天,只怕他寒气入体给他一丝温暖,自己躺了半月坏了根本,他为他拼命练剑,只为成为他的陪练,他从小身中蛊虫,是他用心头血引出体内至今养在心头,每个月圆的噬心之痛,他从没说过,至今他也不知道,是他在山中种满他爱吃的果树,是他日日为他束发,也是他起了誓言救了他,他愿意为他成魔成鬼,只为让他活着,你看到的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照顾,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你说他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