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喝着茶水,东方彧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怀公子,莫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和我们一个朋友很像,才无辜受累。”
怀思安笑笑“无事。”
东方彧叹气“你别怪那疯子,他也不想的……”
怀思安点头“无事,我虽不是多么勇敢的人,好人坏人还是分的清的。”
东方彧问道“怀公子是本地人吗?”
怀思安摇头“不太记得了”。
东方彧眼睛一亮“哦,从何说起”。
怀思安回想“记不清了,几年前夫人的父亲救了在山中昏迷的我,很多事想不起了。”
东方彧抿着茶水道“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就挺好,不像某些人,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怀思安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奇染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渐渐黑下的天,心中有一丝不安,今天是他有些失态了,他在不行动起来,怕是上一世的结局又会重演,他不想,尽管看尽这世间冷暖,可北冥轻落说短又不短,说长不长的人生让他不忍,不知是因为他的不忍,还是因为某些人期待的不忍,用他的话说,他那哪样一个冷情的人,呵呵,“你看,我这样冷情的人,尽然也会如此”。
怀思安的眼中看向门口,“他会回来吗?”
东方彧回答“会的,你在这,他当然会回来。”
怀思安心中有一种浅浅的痛在蔓延。
北冥轻落飞快向京都奔去,这世间他在意的都还安好,他也该做他未完成的事了,乌云满天,血鸭林中飞叫,鬼神咆哮,北冥轻落突现在墨候府,府内人一愣,“鬼啊”,墨风第一个跑出屋外,看着院中黑气围绕的人,试探出声“公子”。
北冥轻落看他一眼,蓝色的眼吓了他一跳,不过任然很高兴“还好,你还活着”。
北冥轻落没有回答,这时墨文已经来到院中,五年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但是他却越来越年轻了,“落儿,你果然还活着,哈哈,我等你好久了,没有你,还挺寂寞。”
北冥轻落没有说话,万鬼而出,带着他的恨,他的痛,恶魔之眼重现,只是这次是在他眼中,墨文嘴角冷笑“鬼王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我喜欢”。
墨文一声呵斥,迎面而战,不知他练了什么咒法,竟然与北冥轻落不相上下,北冥轻落报着必死之心而来,不要命的横冲直撞,墨斌有些害怕的抓着墨风的手,“墨风,这,太恐怖了”,墨风拍拍他的肩膀,墨斌嘴角却有着似有似无的笑。
飞沙走石,万鬼嚎叫,墨文倒是小看了此次而来的北冥轻落,手臂已经挂了伤,“痛快!”墨文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上符文金光乍现,空中出现千万金身罗汉,布满麒麟国上空,北冥轻落一声怒吼,大地颤抖,脚踏血莲,银发舞动,华服加身,黑袍鼓动,黑咒铺天盖地蔓延,像无数蛇形滑行,眼中最后的清明变成恶魔之眼,双眼重睁,他就是没有情的鬼,大街小巷都是哭喊和惊恐,这一怒,宝座上的帝王都不得不低头,乐正凌志怯怯钻到案下“李公公,护驾护驾”。
回应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太监声音,他才反应过来,那个跟了他多年的李公公已经让他处死了,那个无相之夜。
惊动的不知是京都,就连远处当归镇中都感知了异动,东方彧手中的茶杯在手中滑落,看着远处“奇,奇染,出事了”。
奇染双眼灰白,本要前去,却在起身的瞬间摔倒在地“北冥轻落”,东方彧此时心中漏了一拍,“奇染,奇染”,两人扶起奇染到屋中,急忙跑出房中,看着京都的方向,看着焦急的东方彧,怀思安也知道这是哪个银发男子出了事“那个,发生何事?”
东方彧摇头“怕是不好,这么大阵仗”“唉,奇染啊奇染,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呢?”东方彧焦急的院中来回踱步,终于感觉自己的无力,此时前去,定是来不及,他这肉体凡胎,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瞬间到达千里之外。
怀思安心悬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京都上空,墨文冷笑“这般全力以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过为了对付你,我我准备了几十年,落儿,今天就痛快一战吧。”
北冥轻落轻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人,依旧没有言语,他已经不是北冥轻落,除了杀了他这一个念头,鬼影重重,厮杀声声声入耳,这一夜京都处处都是鬼哭嘶吼,千万罗汉口中咒语吐珠,千手万鬼死斗,这一夜万物凋零,波及之处片瓦不留,这一夜那个曾经清冷少年眼中在无牵挂,墨文也是伤痕累累,北冥轻落心脏难以负荷,鲜血流出,他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一战耗费了他活着的全部力量,墨文抿着嘴角的血迹“落儿,你还是太年轻了。”看到北冥轻落的弱处,金身罗汉转身一击,北冥轻落不堪重力,像羽毛一样从半空落下,墨文双腿盘坐,和罗汉归为一体,全力最后一击向北冥轻落打出,北冥轻落笑着看最后这个世界,终于结束了,也许这世界最多余的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吧。
“轻落哥哥”龙华赶来,巨龙盘旋托起下坠的北冥轻落,挡在他面前,龙鳞脱落,龙华咬着牙没有退后半步,北冥轻落提着最后一口气,右手伸向上空,墨文疯狂大笑“落儿,放弃吧,别做无为的挣扎了。”
空中一道红影而来,墨文一愣,一点红握在他手中,用他最后的执念反击,他可以死,但是龙华不能,他说了要带她回家,金光消失,墨文忍着胸口的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眼中不喜不悲,眼神涣散,慢慢闭上清冷的眼,坠落。
龙华龙吟长啸,大雨落下,为这场战役拉下帷幕,接住北冥轻落的龙华,心都在颤抖,“轻落哥哥,你挺住”,硕大的龙眼中含着泪迎风而落。
北冥轻落握着手中的一点红,紧闭着眼,龙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当归镇,突来的大雨,本来等在院中的人,退避回屋檐,怀思安一身白衣看着屋檐下的雨发呆。
空中一重物落下,东方彧急急奔去,怀思安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龙华无助的抱着北冥轻落大大眼看着向他奔来的东方彧,东方彧心都停止了跳动。
龙华怀中的北冥轻落满身是血,止不住的流,紧闭着眼,一头银发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龙华傻愣愣动都不敢动一下,东方彧轻轻摇晃龙华怀中的北冥轻落“疯子,你醒醒”。
北冥轻落毫无反应,东方彧下把抓过怀思安,“快,你叫他,你说你在”,怀思安傻傻看着他,东方彧怒吼“快叫啊”,怀思安反应过来颤抖的唤道“落,落落,你醒过来好不好”。
不知是因为此时他太过惨烈,怀思安只觉得心中那一点点痛越来越重,仿佛他真的是他口中的人,仿佛这个男子真会死去,此时他害怕极了“落落,我是欢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北冥轻落手指微动,虚弱睁开眼,怀思安喜极而泣“落落”,北冥轻落嘴角上扬,努力想伸出手,紧握在手中的一点红在他崔动下慢慢缠在怀思安腰间,怀思安看着绕在腰间的软剑,握着那只向他伸过来的手,还没握住,手已经再次落下,那深情、温柔、伤情的眼无力的闭上。
怀思安紧紧抓住已经落下的手,哽咽“落落,你活过来好不好,求你活过来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定是他最重要的人,是在他生命最后一刻他依旧想保护的人,奇染摇晃揉着脑袋从屋中走出,看到院中血红一片,迅速抱起北冥轻落进了屋。
怀思安紧追其后,龙华愣在原地,看着满身的血衣,染红的双手,在大雨中发呆,东方彧担忧看着她,他知道北冥轻落对他的意义,“龙华,你还好吗?”
“轻落哥哥死了?死了”龙华傻傻自言自语。
东方彧心疼把她拥抱在怀中“龙华,龙华,不要这样,奇染定有办法的,振作一些,好吗?你还有我,还有我,别怕,好吗?”
龙华哇的一声大哭,压抑太久的情绪,害怕在此刻爆发,她想也许是最没用的一只龙,除了下点雨,似乎在没用处。
大雨中,东方彧紧紧抱着这个女子,此刻他才明白一点,他心疼了,心疼这个孩子气的傻龙,原来活着也并不是那么一件无趣的事。
奇染抱着北冥轻落回到屋中,除去他身上的衣服,心口处裂开的伤口更加细小而多,蔓延在身上的纹路,不稳定的淡了颜色,奇染利落的为他止住血,拿出怀中锦盒,这是谢天辰临走时交给他的,他在离开的时候回了一趟他们曾经的住处,把百草丹拿了回来,还有还魂丹,交给了奇染,奇染手掌间紫焰燃起,把两者炼化喂北冥轻落服下。
“如何?”怀思安问道
奇染摇头“我也不知,看老天吧”。
带着龙华进来东方彧出言“每次你多说看他自己,怎么这次变成老天了。”
奇染看看怀思安“曾经他心中执念过重,总是不舍,如今心中人已安好,没了牵绊,你说如何?而且……”
怀思安颤抖问“而且什么?”
奇染回答“而且我并不知道给他吃的,是否有用”。
龙华疯了一样打向奇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轻落哥哥,你明知他就剩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牵挂,你还狠心给扯断了,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奇染没有还手,任由龙华发泄,东方彧没有阻拦,打几下也好,让这丫头发泄发泄,反正他禁得住,怀思安淡淡出言“你们这样,他就会活过来吗?”
龙华停止了哭闹,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人,奇染不解看着此时冷静的人,屋内一片安静“也许我有办法救他?”
东方彧抬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怀思安摇头“我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可以一试。”
龙华道“你需要什么,我愿意助你。”
怀思安只是定定看着床上的人,“欢儿,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最后他一句话都没留下,可他腰间的软件就是他所有的诉说,他应该是爱惨了他口中的人吧,他突然觉得恍如隔世,“北冥轻落,也许不是你的欢儿不要你了,只是他不知以什么方式回应,或许他也正在来的路上,你在等等,可好,有你再苦又何妨。”
他们不知道怀思安是否在安慰床上的人,还是再说他自己,恍惚间,他好像真的是哪个曾经的安世欢,怀思安附身慢慢向北冥轻落唇边靠近,从自己口中吐出一个红红的内丹送入他口中,周身慢慢化出柔和的光,一双火红的翅膀从他背后长出,怀思安把这个冰冷的人拥入怀中,心头血脉连接在北冥轻落心中,大大的翅膀把两人紧紧包裹在其中。
奇染见状拉着愣在原地的两人出了屋,东方彧张着的口还没合上,“这是什么情况?”
奇染坐在屋外,递给龙华一个瓷瓶,“吃了吧,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
龙华不客气接过,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奇染道“无所谓了”。
东方彧又问“你快说啊?”
奇染解释“你不说他是凤凰后羿天选之人吗?看来是真的,死而复生催化了他的真身。”
东方彧不解“你是说他是一只凤凰?”
奇染点头,龙华道“他吐出的可是内丹?我听我父王提起过。”
东方彧看着龙华“那你不也有吗?”
龙华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应该有,不过我吐不出来,也不知在哪个位置。”
东方彧抿嘴笑笑,“真是一跳傻龙”。
龙华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东方彧转移了话题“怀思安明明一点灵力都没有,怎么就会吐出内胆,还有一双大翅膀,那心头流动的是什么,我还第一次见到这样奇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