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想始于足下

在我印象里，飞机就像可以穿越时空的星际飞船一般，因为电视里飞机刚刚起飞，用不了多久下一个镜头就能到达世界上任何一个主角想要去的地方。

直到我自己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电视都是骗人的，我坐在飞机里望眼欲穿，对时间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何时，飞机好像永远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对飞机有什么误解而不自知。

老马告诉我世界各地都有时差，也就是各个地方的时间其实是不一样的，我在各个时区穿梭着来到了世界的另一边。

在混乱的时间概念里，飞机总算落地了，老马告诉我，我们脚下站着地方叫巴西利亚，是巴西的首都，在巴西算是富裕的地方了。

但我对它的印象其实并不好，只能用脏乱差来概括，我只感觉可能还不如我们村，至少我们村的街道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给人心情愉悦的感觉。

而且我对脏东西其实是有心理障碍的，也许是一种病吧！一见到脏东西就本能的恶心，站在这大街上总有一种没有立足之地的感觉，不过这并不能成为我追逐梦想的道路上的障碍，只是哪怕披荆斩棘，我也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看着大街上黑黝黝的行人，我意外的发现，老马居然也算是其中的异类，因为在这里黑人占据了大多数的活动空间，而老马白里透黄的肌肤也成了他们之中的异类，不过这并不影响老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巴西人。

老马带着我在一间小旅馆住了下来，他告诉我会替我找到一个俱乐部青训队让我在里面训练，因为只有在青训队里才能更好的训练，当然老马还是会替我开小灶，让我更好的成长。

接下来几天老马除了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之外总是在外面奔走，让我待在旅馆里不要到处走，因为巴西很乱，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被打劫了，我也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没有太大兴趣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探险，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待在旅馆里。

孤独这些年常伴我左右，我对他不陌生，但当它肆无忌惮的砸向我并不十分坚强的幼小心灵的时候，我也是手足无措，我对妈妈的思念已经让我喘不过气。

对着天空暗淡的窗户，多少次我恨不得跑回家去见妈妈，可惜我做不到，巴西距离我的家乡是我奔跑一生也未必能够到达的地方，因为我太小了，没有办法利用人类文明诞生的先进工具助我一臂之力，我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我那双并不强壮的小腿。

老马奔走了几天，终于替我找到了当地一个叫做波利斯的小俱乐部试训，老马带着我来到了训练场，挺简陋的，不过训练器械十分齐全。

在我不算十分精明的眼光里，我也能看出我未来的教练对我这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的轻视，他可能都分不清我到底是中国日本还是韩国人，不过他能够分清这些地方诞生的球员其实并不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

在他高傲的目光注视下，我感到了空前的紧张，老马对我说:“不要害怕，足球是为我们带来快乐的，你要做的就是享受这份快乐。”

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踢上了一个真正的足球，我一直很奇怪老马既然对我那么好为何不替我买一个足球。

后来我还特地问过他，我才明白，他觉得我踢纸足球更加有利于磨炼我的球技，这叫负重训练，当我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着纸球的时候，真正踢上足球就能做到举重若轻。

我对足球无与伦比的控制力，就算在巴西这个天才掉大街的地方，同龄的孩子里也并不能做到一抓一大把，否则老马也不可能不远万里也要把我带到巴西培养我。

很快我就征服了那位一杯咖啡前还对我不屑一顾的未来教练，几乎不需要考虑就让俱乐部正式的签下了我，我正式成为了一名波利斯青训一员。

当然这一切都是老马替我完成的，老马成了我的私人教练兼经纪人，他在俱乐部附近为我们两人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方便我每天训练回家，我的一切事务都是老马替我搞定的，我不需要为足球之外的事务发愁，我的梦想是足球，老马的梦想是培养一个天才球员，我们向着一个方向共同努力。

在波利斯青训的日子并不顺利，因为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是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起训练的孩子们有的是黑黝黝的黑人孩子，有的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孩子，他们对我这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显得好奇，还有敌意，也许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我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征服这帮桀骜不驯的小脑袋，走到哪里都有人替我鞍前马后，叫上一声“公明哥哥”。

因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每日里我除了繁重的训练任务之外，还必须通过语言这一关。

因为我不懂葡萄牙语，教练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而且更加没有哪个俱乐部会为了一个十岁的孩子配备一个翻译员这种高级生物，学习语言就成了每天都必须进行的任务。

老马就自然的兼顾起了我的葡语学习，反正都要学，老马顺带也把英语西班牙语的学习给我加了进去，老马说为了以后打算，他相信我以后一定能屹立在欧洲大陆，成为一名优秀的球员，西班牙语在南美大陆接触的时间会很多，而英语更是屹立世界的敲门砖现在先把它们学好了有备无患。

毕竟老马是一个精通八国语言的天才，把学语言当成吃饭一样简单，可对我来说可就要命了，我对学语言并没有什么天赋，也许我的天赋都花在了足球上了吧！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足球天赋，也夺走了我学语言的天赋，我学语言的进展异常的慢，三天都难以学全一句完整的语句。

老马只要对我总是充满了耐心，他总是耐心的教我学习，我也只能努力的学，毕竟我在这么一个葡语的大环境里，每天耳濡目染人家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也会念了，我被整天如此熏陶，就算是头猪也该学会葡语了。

慢慢的我的训练渐入佳境，因为我能听懂教练在和我说什么了，这让我事半功倍。

随着训练的深入，我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我对足球的控制十分出色，但是我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而且和这帮巴西孩子相比，我没有速度优势，这甚至成了我的劣势。

巴西孩子时不时的就欺负我，甚至会恶作剧一样踹我一脚然后开溜，因为他们意识到我的速度是劣势，我追不上他们报仇，在场上训练赛我也经常被踢的遍体鳞伤，我一度想要放弃，但是我没有后路。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月阴晴圆缺，我和妈妈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么？我这样想着，因为我就想妈妈了，还有那位不知道已经到哪里投胎去了的死鬼老爸！

速度是天生的，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训练我的速度，我想起了爸爸教我的土法子，记得有一次我参加学校的运动会，老爸当时教了我一个给脚上捆沙袋练耐力，练速度的法子，结果那次运动会我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如今我又想起了这个办法，巴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沙子，我拿出从家里拿来的绣花针，找了件旧衣服将它裁剪成正方形的样子，然后用绣花针将布缝合起来，中间分割成数个长方形的小袋，这样就能防止沙子缩成一块，影响奔跑，因为妈妈是个裁缝的缘故，我的针线活其实不错，本想拿根针来自己缝缝补补，没想到最后给自己缝了一对沙袋。

沙袋做好之后，我绑在两条小腿上，感觉分量还不错，我就决定每天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就去附近一块小土山上跑上十公里，锻炼自己的速度耐力。

晚上出门在巴西是个危险的举动，老马得知我的想法之后，对我非常的支持，认为刻苦训练是应该的，当然他也义不容辞的陪着我一起跑土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眨眼我已经在波利斯青训队待了两年，每天学习语言，跑土山，因为国际长途实在太贵，这两年来我只给妈妈打过两个电话报平安，妈妈一如既往的不要我担心什么，其实我心里知道她想我，但她总是不想给我负担，让我吃好睡好，和队友搞好关系。

我如今已经能够正常的和我的巴西教练队友正常的用葡语交流了，这是我成就感最强的一件事情，当然了这两年由于我每天绑着沙袋跑土山，耐力速度都得到了显著提高，速度再也不是这帮巴西孩子的专利，甚至我能以速度压他们一筹，如今我已经彻底征服了我的队友还有教练。

我第一次感觉到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我还收获了我的“黑旋风李鬼”，一个巴西黑人小孩，他叫内梅尔，这家伙以前可是欺负我的急先锋。

好家伙随着我实力越来越强，我就有意无意的给他小鞋穿，速度技术身体把他碾压的掉了渣，每天都哭鼻子，最后被我招安了，然后成了我鞍前马后的狗腿子，帮我提鞋，帮我倒水，有队友想要欺负我他总是冲在第一个，甚至动手揍人，我很享受这么一个狗腿子的日子。

队友认为足球场上我就是无所不能的，我成了这帮孩子王，u12的比赛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的战术，更多的是孩子们凭借着本能去踢球。

我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们本能的愿意将球交给我处理，我也乐于展现自己的实力，成了闲庭信步的游走在足球场的精灵。

这帮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还没发育完全，轻易的在场上被我连过数人没人能拦得住我，他们在我的眼里动作总是那么的笨拙。

我用高手寂寞的眼光看着这帮不成器的同龄孩子，我们波利斯青训成立一百年来第一次拿到了巴西u12梯队的杯赛冠军。

很快我出色的表现引起了波利斯梯队教练的注意，u14和u16的教练都希望把我越级带到他们的队伍，可是我毕竟才12岁而已，再强又如何能和在u16这个已经接近成年的梯队中生存？

老马最后替我做了决定，让我去了u14梯队。在u14梯队我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压力，因为在这里我存在的年龄鸿沟被无限的放大，足球场上再好的技术也不过是软件而已，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而承载这些软件需要一个强大的硬件设施，那就是我的身体素质。

在这年龄压制的队伍里，我的硬件完全跟不上我的软件，就像华丽无比的苹果18代手机，却被装进了一个联发科土掉渣的处理器，完全是乱入。

我需要更加勤奋的训练打造我强健的身体，老马自然是替我安排了健身房的训练，这些器械我怎么可能用得了，老马就特地为我准备许多量身打造的小型健身器材，用来打造我的身体力量，这样才能跟得上我的大哥们的步伐。

在u14梯队球员们的球风已经逐渐开始形成，再也不像u12一样更多是玩足球，到了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踢球。

我要保持左右脚力量的平衡，要学会和队友配合，足球不是单枪匹马就能赢的运动，我还要练习射门，练习左右脚控球，当然我还要坚持绑沙袋跑土山，不过我沙袋的分量已经不知不觉中加大了许多，负担重了我并不在意。

因为我更加喜欢每次脱下沙袋之后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就像武侠世界里那些总是把自己包装起来扮猪吃老虎的侠客，当他们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这个逼装的不给200分对不起他们的演技。

老马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总是扮演着一个无所不能的角色，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我就像是一个去西天取经的拖油瓶，而老马就是那个为我扫除一切妖魔鬼怪的大佬。

渐渐的，我觉得老马就像我父亲一般，我甚至怀疑老马是不是冥冥中父亲在天之灵派到我身边，帮我完成足球梦想的天使。高大威猛的老马，逐渐在我的世界里变得光辉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