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爹

她又看了一眼柏曳,“你认识我娘?”

臻芫压根就不知道她娘的好友到底有多少,因为她娘经常说她的好友五湖四海,遍布天底下,可以说是非常的霸气。

柏曳笑起来,“当然认的,你去了上世界还会发现,臻瑛这个人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语气里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和悲怆。

臻芫听出来了他的语气,对那个上世界更加好奇向往,而面前这个人对她的冒犯和欺骗,她也不放在心上。

柏曳见顾靖之居然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有些稀奇,他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带着她?臻瑛拜托你的?怎么不见她来找我呢!可真是瞧不起人…呵,至少我这儿那帮人很难找到,跟着你…”

他把酒坛放下,打了一个酒嗝,“跟着你不会更加危险?臻瑛到底在想什么?”

顾靖之皱眉,“你就一直这样?”

柏曳躺在地上,“什么一直这样?”

“你爱她?”

“明知故问。”

“当初为何不说?”

“怎么说?我配不上她。”柏曳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叹气。

顾靖之拧紧了眉,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在情爱之事上为何能做到如此缩手缩脚,毫无勇气,更无自信。

“臻瑛不会在乎什么配不配得上。”他摇摇头。

柏曳没回答。

臻芫越听越清晰,这是在说她娘的感情史?!

这个风流的让她无语的和尚居然还爱慕她娘?

臻芫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柏曳,随然对方挡着脸,可是现在她认真看了看,那个衣袍,还有胸口处露出来的伤疤…

她的记忆里,她娘好像和自己说过…

臻芫紧紧皱着眉,忍不住喊他:“和尚!”

柏曳依旧瘫在地上,没理人。

臻芫这次加大了音量,“和尚!!”她问道:“你胸口这道疤痕,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娘留下的…?”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随着她的话说完,臻芫自己也想起了当初她娘和她说这话的场景,还有前缀。

当时她还小,但是鲛人的记忆里实在太好,因此她仔细回想,就慢慢地想清晰了。

她娘当时的前缀是她爹。

臻芫很好奇自己的爹爹小时候就一直缠着问,但是她娘就是不说,有一次鲛域有和她娘交好的族人带了酒过来。

她娘突然就看着那坛酒走神,嘴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比之前鲜活了不知道多少,臻芫人小鬼大,立刻捉住这个机会,问了自己的爹爹。

她娘果然回答了。

臻芫想起臻瑛的回答:他当初就是一边喝着酒一边面不改色地替我挡了那一道致命伤,你爹明明都快痛死了,还要对我笑,他不痛,问我他是不是很威风,有没有爱上他,你说你爹是不是很自恋?

望着眼前坐起来的柏曳,他那张脸,正经起来,和自己有四分相似,她抿着唇,愣怔不已。

“怎么?你娘还和你说过我?她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我自恋啊?”柏曳不以为然,其实心下很是窃喜,没想到臻瑛居然还会和她的女儿说起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臻芫没回答,依旧执着地注视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和他长的像。

天呐。

苍了天了。

臻芫一言难尽,原本以为自己父母双亡,且一直都听他们说自己的娘被爱情坑了。

现在看来…如果她娘没和她说谎,那么就连她的亲爹都被她娘坑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臻芫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爹…

顾靖之见她神色古怪,异常不对,一直死死盯着柏曳,他转移目光,在两者之间扫了扫,望着那双相似度极高的双眼,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

他督到柏曳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勾着嘴角,“你确定臻瑛和他在一起结成道侣了?”

柏曳脸色僵住,“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本来就不好受,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开始闭门不出,直到臻瑛陨落的消息传来。

他不想再回忆了。

臻芫哽着嗓子呛他:“懦夫!”一看他那表情,臻芫都能猜到,压根就没有亲口去问她娘。

柏曳眯了眯眼,“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你是她的女儿我就会对你客气?”情敌的女儿,他都不想给好脸色。

“你!”臻芫红着眼睛,“你知不知道我娘怎么说起这道疤的?你想不想听?你敢不敢听啊?!”

顾靖之见她激动如此,大概能确定了。

柏曳一头雾水,因着臻芫与臻瑛长的十分相像,尤其是红着眼睛的时候,眼睛…

他望着那双眼睛,总觉得…

“我怎么不敢听?”柏曳没想明白,不过仍然似笑非笑地嘴硬,心里却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臻芫冷着脸,“她说我爹替她放了致命伤,留下了疤,还很自恋地问她有没有爱上她。”

我爹?

柏曳的脸猛地褪下血色,原本勾起的嘴角也顿时僵住,不敢置信地望着臻芫,直直地扫视她那张脸,越看越像,越像自己。

他的心咯噔一下,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听到臻芫又是一股冷嘲热讽道:“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爹不仅没死,居然在这里醉生梦死呢,还自怨自艾,太厉害了,真好。”

柏曳站了起来,他伸出手,逼出一滴血,停滞在空中,臻芫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亲近非常,她抬起手,眉心泛着红光,直直与那滴血连在一起,肉眼可见是血缘关系。

柏曳又惊喜又痛楚。

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啊!

他走下来就想拉住臻芫,没想到对方一下子躲在顾靖之身后,他面带祈求地望着他。

顾靖之叹了口气,他也只是过来见一见故人,怎么会知道还能牵扯出那么多事。

“臻芫,逃避不是办法。”他不是偏心故友,只不过是说了事实,难不成一直躲下去?更何况,柏曳对于自己与臻瑛的女儿似乎毫不知情。

臻芫不情不愿地走出来,红着眼睛,她也是很想要爹爹的啊,可是从小就被放养,别说死没死,她压根就不知道,她爹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