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本市天气预报。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本市晴朗,无云。城北地区可以看见久违的星空。”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像是被人随便扔在角落的电视发出一点微弱的蓝光,断断续续地播放着节目。
胡又又坐在窗边,手摩擦着下巴,抬头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心想,这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准了,这明明是要下雨的节奏。摸摸安静地睡在腿上的白猫,胡又又暗暗叹口气。
窗外的风忽的刮起来,刮得老旧的窗户呼嚓呼嚓地响,突然猛地一阵狂风把柜子上的一本书吹掉下来。胡又又挠挠头把白猫放到柜台上,蹲下身把书捡起来,刚准备把书放回书架,却被书名吸引了。
《怪谈手册》?胡又又有些疑惑,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应该是导师送给她的,因为在书的封面右下角写着:2015年,至胡又又,穆老师。不过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转身重新半躺在椅子上。
随手把书翻开,还没仔细看里面写着什么,胡又又却觉得头晕目眩,书上的字像是活了过来,在书页上不停蠕动,意识模糊,胡又又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
再次醒来,胡又又只感觉浑身酸痛。
天很黑,街上还蔓延着淡淡的黑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脑袋,胡又又终于模模糊糊看到她右手边是一间破败的老宅,门前还有两座被砸烂的石狮子,没有风,可老宅的大门开开合合,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
长舒口气,活动活动身体,虽然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但胡又又从来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得很。
推开大门,探头往里看,却看到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门内灯火通明,眼前是个大的池塘,池里的荷花娇艳欲滴,两旁连廊上挂着绸缎,空气中还弥漫着莫名的香味。
看到这幅情景,胡又又转头看看无限黑暗的门外,随即抬腿跨入门内。
没有人,绕过池塘,就看到好几桌饭菜的大圆桌。前厅很大,墙正中挂着两幅照片,却看不清照片上人的样子。板壁前放着一张八钱方桌,桌上盖着红色的桌布,桌布很长,下摆垂到了地面,左右各有一把太师椅。
走到饭桌旁,觉得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恶心,饭菜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冒着腐烂的绿色。突然,胡又又听到大门被人推开了,一机灵,她就躲到了方桌下面,小心翼翼地撩开桌布,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模模糊糊地高谈阔论声钻入耳中,但她并没看到人,只有一团团看似是人形的黑影在乱窜,隐约中胡又又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仍然看不清这人的样子,男人穿着中山装,像是梳着大背头,被黑影簇拥着坐到了方桌旁的太师椅上。
“谢谢大家赏脸来参加我王某人的乔迁宴,以后还需要父老乡亲们的帮助,”,男人的声音很阴沉,“我家调皮的孩子以后也要跟大家添麻烦了。”。
猛得一下桌布被掀开,蹲着的胡又又就暴露在各团黑影的面前。
跑,鬼知道这些黑影会不会攻击人,身体比脑子快,胡又又一下冲了出去,原本准备往大门跑,但大门那边全是黑乎乎的影子,胡又又只得转身朝宅子深处跑去。
跑出前厅,来到后院。密密麻麻地植物低垂着,部分鲜花的颜色都是青灰色,胡又又觉得一阵恶寒,奇怪的是,她跑了这么久,后面却没有“人”追来。
真的是太奇怪了,胡又又放慢脚步,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显然的是,她虽然跑了很久,但并没有跑出多远,身后依旧是灯火通明的前厅,面前依旧是诡异的植物和鲜花。
看来是不能沿着院子里的路走了,看到隐约在花园深处的围墙,想逃离这宅子的胡又又蹑手蹑脚地拨开有半人高的草丛,缓缓走入后院花园深处。
既然前厅有奇怪的黑影,那就只能翻墙出去了。胡又又一遍想着,一遍艰难地拨开浓密的树枝枝桠。又走了许久,胡又又终于看到一块空地。
手脚麻利地拨开最后一层草丛,围墙、空地还有一口奇怪地井出现在胡又又的眼前。
能出去了?虽然面前的围墙有一米多高,但这并难不倒长期锻炼的胡又又,蹭的一下,麻溜地胡又又就坐上了墙头,可惜的是,她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的黑暗。
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胡又又又从墙头上跳下来,准备看看那口井。
这口井应该是荒废已久,往下看啥也看不见,像是一个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胡又又盯着井下看了半晌,没看出个名堂,只好靠着井边坐下,思考该如何逃出去。
说是要想想,但其实胡又又一点想法都没有,愣着发神,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呻吟。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凄厉,胡又又觉得后背发凉,连忙站起离那口井远些。定睛一看,就看到阵阵白烟从井中冒出,化作成女人的模样。
这,这叫什么事,胡又又脑壳疼,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做清醒梦。莫名其妙的怪谈手册,莫名其妙的宅子,但自己意识清晰,这就只有清醒梦能解释。
或许是自己在哪里接受了心理暗示,而怪谈手册是入梦前提。胡又又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就丝毫也不怕眼前的怪异女人了。既然是在梦里,那做梦者通常都是上帝一般的存在,不会死亡。
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醒来,只要醒来,就可以离开这座宅子。
胡又又没动,飘在井口的女人也没动,两人对峙着。
胡又又暗地里不停地掐自己的手臂,希望疼痛能尽快将她唤醒。没成功,任凭她怎么掐,丝毫都没感觉到疼痛。
然而此时,女人动了,一下扑向胡又又,胡又又连忙后退,脚不小心被植物绊倒,整个人到在植物丛中,身上不知是摔的痛还是被植物扎的痛,胡又又终于从梦中挣扎着醒了。
她还是躺在椅子上,柜台上的白猫不安的喵喵直叫,胡又又感到有些后怕,刚刚的梦,过于真实。可胡又又还没缓过神来,杂货铺的门突然被人“碰”地一下,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