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被领到林丽的家中,是在林丽的叔叔家住下的。
接我们的那几个人也陪着我,在林丽的叔叔家吃的晚饭。
我这才知道刚才打她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叔叔。
刘芳没有吃晚饭就直接去了林丽家,她就想第一时间看看林兵。叔叔告诉我,刘芳和林丽还有林丽的一个堂妹一起住的。
刘芳没有买什么礼物只是给林丽了五百块钱。我也给了五百块钱,由林丽的叔叔拿过去了。
我是和林丽的叔叔一个屋睡的。我俩只是闲聊了几句,就睡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竟然没有做梦……
清晨,我早早地就起来了。
我走到院子外,才看清楚这里的地形。
山壑纵横黄秃秃一片没有绿色的生机,我就像掉进了黄土地的裂缝之中。一种狭隘的不能正常呼吸的窒息的感觉让我心悸。我从未有过的苍凉感油然而生,在这里的人是怎么面对这样的生态环境。
我甚至有了走不出去即将葬身于此的恐惧!
据说,从这里一直向北走就可以看见黄河。
我一个人就在院门口徘徊……
村子大约有五六百户人家。石头与青砖构造的北方四合院鳞次栉比。石板路四通八达,院门口的条石凳成为居家标配。没有树叶的槐树、柿子树、桑树、椿树……成为这里曾经的绿色的标记。
“张晨,吃早饭了!”
我被林丽的叔叔拉进了院子。他们这里的人吃饭都在外面蹲着吃!我有点不习惯,可是我还是蹲着学着他们的样子吃起了油泼辣子搅板面……
吃过早饭,我和刘芳才在林丽的叔叔家见面。
我有点不放心地问:“你怎么样啊?”
刘芳面无表情地小声说:“我很好……”
我犹犹豫豫地问:“那他……”
刘芳苦笑了一声,小声说:“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又小声问:“那我们两个……”
刘芳看了看我的表情,小声说:“我想多陪陪他……”
我小声说:“我听你的……”
“芳芳姐,你出来一下好吗?”
是林丽站在窗户外喊刘芳。
刘芳答应了一声就站起来走了出去。我隔着窗户看见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刘芳就走回了屋。
她看了看我,说:“林兵,他想见你……”
我有点紧张地小声问:“为什么?”
刘芳面无表情地小声说:“他想看看你……”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刘芳背对着我,小声说:“他只想跟你一个人说一会话……”
我犹犹豫豫地说:“他,不是……”
刘芳终于哭出了声音,大声说:“老人说好像是回光返照……”
我站起来走出了屋。
我看见林丽就站在院门口等着我呢!我和林丽走出在街上。
我小声问:“你的哥哥怎么样了呀?”
林丽慢慢地说:“我的哥哥不是很好,他开始说胡话了!”
“那……”我没有说那我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伤害她的情感的!
林丽看了看我,慢慢地说:“张晨哥哥,我的哥哥就是不放心……”
我接着小声说:“不放心你的芳芳姐!”
林丽却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
我疑惑地问:“那是什么呀?”
林丽苦笑了一下,小声说:“我的哥哥是想去看一看黄河!”
我有点纳闷地问:“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林丽看了看我,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让你在看他的时候劝劝……”
我俩拐了一个弯……
我小声说:“行……不过,只是他的这个愿望……”
林丽慢慢地说:“我们全家都怕他死在了外面……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凡是死在外面的人是不可以进祖坟的!”
我小声说:“我知道了!”
我有点伤心……
我俩拐了一个弯在一个高大的门口前停下了。
林丽站住了,又小声地嘱咐我,说:“张晨哥哥,我希望你能……”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我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林丽慌忙给我擦眼泪。
我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说:“别,别这样……”
林丽指了指院子,我就会意了。
我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条大黑狗向我狂吠起来了。
我一下子想起了陈娟家的那条大黑狗……我在陈娟家只是看见过一次,大黑狗竟然神秘失踪了。
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林丽的母亲。
我抢上一步,带有悲伤的神情,说:“伯母,我是张晨!”
她只是笑了笑,大声说:“你快进屋吧!我们兵兵是从同学那里知道你和芳芳在一起的……我……”
她说不下去了。
我轻轻地问:“他在哪个屋啊?”
她小声说:“在西屋……”
我看了看这个院子——是典型的三合院,三间北房是正房,两侧是东西厢房……
我迈步走上了台阶,在我推开风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林丽的母亲。
突然我发现对门家的烟筒正对着林丽家的大门。
这是在农村是很忌讳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