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秉烛夜谈

“嗨,师父,你怎么看到谁都像妖怪。老猪我饿了,我们快点过去吧。”猪八戒挑着担子就往前走,嘴里还嚷嚷着:“你倒是吃人参果吃了个饱了,俺老猪还没吃饭呢,为了躲那两个童子,没吃饭就跑出来了,我可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孙悟空拿金箍棒捅捅八戒:“呆子,别胡说,两个人参果都是那女妖精吃了,师父才吃了多少?”

“那吃一个不是吃啊?我可什么都没吃。”

唐僧任他们吵闹,走在最后。这八戒的贪吃模样,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大胃王师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一只蝴蝶从他身上飞了出来,向着无尽的高空而去。

走进这深宅大院,就有一个老妇人迎接出来,那妇人面色慈祥,身着绫罗绸缎,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喊仆从准备饭食。

等几人吃完饭,寒暄过后,老妇人对唐僧暧昧地笑,在唐僧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见老妇人一脸神秘地说道:“几位法师从东天要往西天去,实在是路途遥远,旅途艰辛,不如留下来给我们做个家长。我有三个女儿,叫真真、爱爱、怜怜,加上老妇一共四人,配你等四人,岂不妙哉?”

唐僧:……

庐山瀑布汗,亚历山大啊,原来在面前的,就是个神佛菩萨,就是不晓得是哪个,难不成是刚刚离开的观音?

唐僧勉强维持着笑容,矜持地说道:“贫僧一心取经,怎能心有俗念?”同时拿些佛道的手段偷偷窥探面前人,老妇的面容微微变化,瞬间恢复正常。

原来真是观音。

老妇的表情也有瞬间僵硬,他发现有人窥探她了,但绝对没想到会是唐僧。看旁边四人,都老神在在,唯有孙悟空,神色内敛,眼冒精光,越来越摸不着他的情绪了。

“诶,可怜,”老妇笑道:“出家人有什么好处?要让你们这般执着?”

唐僧便道:“在家人又有什么好处?要让你苦苦劝我留住?”

老妇道:“我家里良田千亩,仆人数千。骡马成群,猪牛无数。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使不完的金银……”

在老妇说着的时候,唐僧想象着观音姐姐那美丽的模样,还有上次历经明王妃的幻象。不知如今在欢喜佛下,观音是否会被强制匹配一个明王……

等观音说完了,唐僧收回心思,恳切道:“女菩萨,我等出家人,真的不能……”

“呵,你等不识好歹,我如此诚心问你,你竟直接回绝,实在不给人脸面。”说着脾气又柔和起来,道:“法师先在我这住几天,看看我这里生活可还舒适?再行决定去留如何?”

她暴躁时,唐僧似是被她吓了一跳,头往后仰直翻白眼,这一激动,泪水就出来了。戴了原来唐僧的骨头,就又继承了他的体质。唐僧带着朦胧泪水,问老妇人:“女菩萨,你可懂些佛法吗?”

老妇见他满脸泪水,不知触及了什么,便有些呆愣,这流泪的习惯还和以前一样……见发问便时脱口而出,“老身还懂得一些。”

“既然如此,女菩萨凶悍,贫僧不敢不从。”唐僧流着泪,偏偏嘴角又扯出一个笑来,道:“若能与女菩萨讨论些佛法,贫僧留也就留下了。”

“啊……”观音的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愣愣地说道:“可是你不取经了吗?”

唐僧道:“取经当然要去。女菩萨年纪也大了。等你入了土,我却还年轻,到时候我还是要去取经的。”

观音木了,万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她问道:“法师确定了?这往西天取经的大业,要说放弃就放弃?”

唐僧道:“这怎么能说放弃,常言道,度一人是度,度千万人是度,怎能为度千万人舍弃度一人?女施主一人在此地寂寞难忍,贫僧正好可以度女施主入我佛门,也是件大善事。”

观音被他说得实在无言,不知道唐僧何时有这些诡异思想,变得这样伶牙俐齿的。而后在心中叹息一声,果然是变了,人变了啊!

她道:“你同意了倒好,只是我还有三个女儿,你要让你那三个徒弟全部答应了才行。”

唐僧道:“女菩萨莫不是记错了?我可有四个徒弟,还有白龙马一匹,他本西海龙王三太子,也是个俊俏的小哥,女菩萨却只有三个女儿吗?”

“那好,那就让四个徒弟一起选父。”

“哎,不可不可。”唐僧说。

“怎么了?”

唐僧道:“我陪伴女菩萨,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看女菩萨心地善良,不该一人孤独终老,也是与我佛门结个善缘。这正合了我佛门不灭明王经。可我那四个徒弟,他们并无此意,怎可坏他们修行?”

“哦?”观音笑道:“你这和尚倒有些路数,还晓得不坏人修行。”她问:“那不灭明王经的经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唐僧道:“我佛门子弟,自有师父教导。”

观音差点脱口而出,我可没有教你,幸而想起自己身份没有出口,暗道到底是谁?偷偷教了唐僧歪门邪道?

她于是说道:“那不灭明王经乃是些邪门路数,你要学经,只可学些《观音经》、《大自在经》、《孔雀经》、《法华经》之类,这些都是正经经法。”

唐僧道:“这《法华经》和《观音经》倒是有个姐姐教我,但那《孔雀经》又是何处,我却不太懂。还请女菩萨指教。”

“这《孔雀经》就是……”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

早上,天光微起,晨曦方出之时。唐僧伸了个懒腰,从老妇房间出来,离别时念念不舍,道:“女菩萨千万别赶我走,我唐三藏这次就留在这里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经。若能得益友多助,何必去取那大块经书!”

观音也是庐山瀑布汗,她感觉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她真的是想岔了,偏偏拿这一关来考验唐僧,考验就算了,又为何要与之讲经?

她自己当年也是辛苦求学,知道苦于迷途的人乍问指点是何等的欣喜若狂,根本无法舍弃。

如今可如何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