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漂亮的,有毒的

六个大汉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这是六条人命。

即使他们是做了孙悟空情绪的载体,成了别人的棋子,又虚无地死在这里。可是这是真正的六个人,他们死了,或许他们的亲人都不会为他们伤心,然而唐僧却很不安。

即使他刚刚已经为他们超度了,那下一世是下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唐僧原本是个现代人,他无法面对这样突然地杀了好几人。

特别是他完全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这和正当防御根本没什么关系。

或许在古代不该如此圣母吧,古代人命如草芥,根本没有现代看重的人权,死了几人又如何?但唐僧过不去这个坎,他决定,猴子脾气是该改改了。

不知是否是命中注定,这真是一件神奇又搞笑的时候。唐僧明明已经不是唐僧了,他是一个外来的灵魂,但做的事情却和原来的唐僧几乎一模一样。

时耶?命耶?

或者可以说,给他的舞台就是如此,他在刀尖上跳舞,就只能按照固定的舞步走。

“你这个惹祸猴子,这几个人虽然抢劫,但很可能是实在没粮食吃了。他们都说不害我性命,你怎么能就随意打杀了他们?你保护我,我们走过去就是了。六条性命啊,你怎么就能下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出家人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虽然伤到是免不了的,但这可是六个人啊!”

“你这样怎么能做出家人?这还只是山里,只有六个人。要是城市里成千上万的人,你一棒子下去,是不是也要全部打杀了?”

“可是师父,他们要害你性命……”猴子争辩道。

“有你在,他们怎么可能害得我性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杀人就是不对的,这就算在后世,也是要枪毙的结局……哎,气得我都说胡话了。”

“呸,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不知道打死多少人。你既然说我不配做出家人,你也别烦我,我回去就是,以后咋们各走各的路!”说完一个筋斗,就消失不见。

留下唐僧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真正的唐僧附体。

他真的把孙悟空赶走了?

哈哈哈!唐僧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样监视的神仙们该满意了吧,珈蓝们往上汇报的时候,佛祖终于可以满意点头,唐僧还是如往常一样有种一颗仁爱之心。

笑完沉静下来,唐僧又开始念经,这是他唯一的娱乐,也是必须的修行。

他用金禅指骨多次波动,一边学习着里面的佛法,一边四处寻找,终于在离他略远的地方找到一群神仙的气息。

感应到他的气息,神仙们立即出现,作揖问道:“唐御弟找我们所谓何事?”

唐僧装作惊讶的样子,“无事,只是我那徒弟……他走了。”

为啥的神将笑道:“唐御弟不必伤心,不该走的总会回来,该走的留也留不得。”

这话说得有佛性,唐僧道谢,几人随即隐没。

没人后,唐僧也不前行,就靠在马身上等,他得等猴子回来。

不一会儿,一股佛气传来,远远地走来一个老婆婆。

“长老从何处来,怎么一人凄凄孤孤独行于此啊?”老婆婆问。

唐僧知道这是观音,便将猴子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唐僧的叙述,两人扯了几句。观音手往身后一抹,拿出一条棉布直缀,一顶镶金帽,道:“长老,我这两件衣服原本是给我儿子做的,如今就送了给你吧。我还有一篇‘定心真言’,又叫‘紧箍儿咒’,你暗地里记熟。我还把他喊回来,要是他不听你话,你就念这咒,保他不敢再闹事了。”

紧箍咒啊紧箍咒,唐僧当然乐意记牢,又问观音,“老婆婆,那有没有解咒的法子,你一并交给我吧?”

观音看他一眼,道:“哪里有什么解咒的法子,他若开悟,便自行解开了。”说完变成一道霞光飞升而去。

唐僧见次,无奈叹息一声,按照规矩撮土焚香,陈恳礼拜,表示弟子对佛尊敬。

此后万籁俱寂,再无一人,唐僧先把那紧箍咒默念了几遍,记在心里以防万一。再拿起那衣服,细细研究。

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只沾了些淡淡的佛力,用来调养身心。又摸到帽子,那帽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体内却蕴含着深刻的佛力,如渊似海。好奇之下,唐僧直接将它戴到自己头上……

他并不是莽撞为之,而是多日修行,他感觉自己的佛法修为已经很深厚了。刚才感悟一番,似乎紧箍咒里的佛理是他可以勘明白的,只是那里面又加了些东西,是和之前那压住猴子的佛帖里一样的物质。

他太想知道那是什么物质了,要研究清楚,当然要近距离观察。而且他更好奇,修佛者若戴了这叛逆者才戴的紧箍咒,会是个什么效果。

可惜事实让他失望了,这原本见肉生根的紧箍咒,遇见他的脑袋居然松松垮垮的,摁紧了都没用。

他也不脱下来,索性这样戴着研究,还蛮有意思的。

远去的观音不会知道,她用于禁锢猴头的紧箍咒,现在正戴在唐僧圆溜溜的光头上,唐僧对这玩意兴趣居然这么浓。

又过一段时间,猴子被劝回来了,一瞬间出现在唐僧面前。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咋不走呢?”

唐僧闭目坐着,眼也不睁,道:“为师正在开悟,你自己耍去。”

猴子收拾行李,翻来翻去,找到一件衣服,“师父,这衣服看起来蛮漂亮,我能穿吗?”

衣服……那衣服没什么特别的,猴子没有打虎,如今身上连件虎皮也没有呢。

“穿吧穿吧。”

听到这句话,猴子拿起衣服几下就套到身上。又问:“师父,你这头上帽子跟我这衣服好像是一对,我能戴吗?”

唐僧正念着经,有些昏昏欲睡,沉浸在经文的神秘奥妙里,闻言慢悠悠回道:“这帽子你可戴不……”这时感觉头上一空,光头直接暴露在天空之下,被阳光直晒。

“咦,你这猴子……”唐僧睁眼,见孙猴子已经乐淘淘地把花帽子戴在头上,还幻化出一面水面照镜子。

哎,哎,孙猴子这喜欢漂亮的本质还是没变啊,以前就闹着四海龙王要漂亮披挂,导致四海龙王一齐上报天庭。现在又急着戴这漂亮帽子……

殊不知世上诸物,漂亮的都是有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