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点小实验

壮汉看了一眼一旁忧心重重的素衣女孩,亦不言语,独占一隅,冷眼观察这所超市里人物的动作,似是从他们行为习惯,言语表达中推敲出什么。直到高晓从几经破损的广告从墙壁上剥落下来,看着墙上鲜血加重描绘着的字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环视周围,叹了声气,重新回到之前坐着的位置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天空,这里并没有夕阳西下的景色,整天天空就好像染尽墨汁,日月退回幕后,黑夜占领高地,群星消退。

高晓隔着玻璃对着天上奇观啧啧称奇,不一会外面的光线变得稀疏,微弱,似乎只有超市在黑暗中打开电灯,亮起的灯光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航道上的灯塔,引领藏于阴暗角落中蠢蠢欲动生物聚集在超市附近,潜伏着,隐忍着,等待时机冲出来将他们吞噬殆尽。高晓拿起手机打算拍下来,旋即自嘲一笑。差点忘记了,不符合规矩的东西带不走神话镇的。

“大家!这里有发现!”高晓撇了撇嘴,对着他们嚎了一嗓子,除了张悲欢和安尘之外散落在超市的成员聚在一起,他往墙上一指,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墙壁上的字迹。

两道不合时宜的尖叫声响起,安这边尘处理完张悲欢的事情,听到声响匆匆从库房跑出来,对着两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孩,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顺着他们的目光朝着墙壁望去,面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

不要回头!

不要眨眼!

小心那些天使!

血字下面印着几个血掌印,隐约从粗犷杂乱的血色线条看出写下这些话的挣扎与癫狂。

此时哀嚎声突然响起,这是张悲欢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杂乱的重物撞击声,安尘心头生出不祥的预感,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迈开步子朝着库房跑过去。

哐当一声打开了库房大门,众人被声响吸引过来,往里面瞧去,安尘眼见库房一片狼藉,天使一如出去时双手捂住眼睛,只是它的嘴角和双手上沾满鲜血,倒地的货架上零零散散的挂着他的大腿零件,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稍微深一点的粉红大肠流淌在地上,鲜血充溢着这间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倾述这刚刚发生的暴行。安尘那两条大长腿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小心天使!”李清意看着墙壁上的随意涂鸦,再看着分布在书屋里的数十个天使,扯了扯嘴角,就算再怎么小心也没用,捧起怪诞人生接着读起来。安得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不过李清意好奇地看着门口处的圣子雕像,再打量一下天使雕像,心生疑惑:到底是哪个人才折断了这座雕像的双臂。”

“阿嚏!阿嚏!”西装男走在一条隐蔽狭窄的小路,高楼密集之处,光线遮去大半,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是昏暗无光的,西装男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向小路的尽头处,露出释然的笑容,他大臂一挥,身体微微后倾,沐浴在黑暗中,吮吸着新鲜的空气,终于回家了!正当他如归来的斗士享受这份殊荣忽然眉头一紧,偏过头来瞧见自己的指尖触碰到坚硬冰凉的东西。

仿佛这片黑暗无妨妨碍他视物的能力,四个哭泣天使立于此地守卫这条路,不过这时有位天使现在止不住地颤动,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天敌。西装男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些害怕的天使弄糟了,他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雕像身上,吓得天使嗓子眼堵的慌。

“你知道吗?即使是把守在万神殿的门口的你们,也应该切身体会这里的丰富源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熏陶。像你们这样的朽木也诞生了原始情绪吗?”

“不过啊!“西装男话音一转,“你们还未突破自身种族的限制,到达不了超凡的地步。神话镇的神话被打破的时候,神话就不再是神话了。这是规矩。”

他按住天使的头颅拉过来,轻声在它耳边说。“你说,在目光下颤动的你会怎么样。”

一声痛苦的叫声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西装男提着哭泣天使的头颅,缓步走过其他天使雕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块,那堆石块上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残留。这位哭泣天使本来恐极生恶,想要吞噬西装男的源质,没想到这一举动加速了它的死亡,就像当然西装男对圣子雕像做的事。

这就是神话镇的规矩,保持公正的准则,不偏不倚,对谁都是残忍而又绝对。

侯爷随时往后一抛,砸中其中一位天使,那位天使强忍着害怕,只是捂住的眼睛藏不住的绝望与恐惧。

“对了,帮我传下信息,这一批猎物的成色很好,你们不许动他们,只需盯住就好了。”侯爷回头看着那些天使样子,笑道:“你们怕什么,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实在是这批货太好了,你们想前几批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你们胡闹啊。我等你们何愁何怨啊,咱们以前可是同为底层居民。”

侯爷耸耸肩表示无奈。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希望啊,谁让你们的圣子大人......骂我猴子呢。”

高晓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沉默不语。队伍里两名女性抱在一起,惊悚地看着散落四处的脏器,之前大吼大叫的大叔双腿打颤,失去之前的谈笑风生。也难怪,毕竟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安逸的生活抹平我们的爪牙,培养了我们的惰性。经历几场不像话的冒险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有所成长了。殊不知当我们直面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犹如拔得精光扔到极寒之地,寒风刺骨,一点点啃噬自己的理性,余下的只剩下歇斯底里。

此时高晓眼前一亮,安尘缓慢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后面的人下指令。“现在开始所有人离开这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