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四·李汉斯

从来没有特别渴望未来发生的事情快些来,甚至都不会希望时钟的步伐走的更快一些,正相反,有时候恨不得相信时间已经静止或者它正在倒流。

现实的情况是该来的,到了时间它就一定会来,该成熟的它就一定会成熟的,不可能总是保持着稚嫩。永远如此,这样或者那样的情况都是如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诸如此类等等......

林尚亦是如此,有时候如果她很紧张,就会试图开始瞎扯一通,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大,她学会了控制自己。但是在那样的日子里,她坐在出租车上,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那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激烈的探讨着,它们不停的在闲扯,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晚,她一直试图让自己睡个好觉,可是一想到林海在他最后的时刻该想些什么,或者一想到那些日子柯尔特少校如何想办法才能让案子重建,又或者想到唐兰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亲热,而她又实在太善于向她想表达这种感情的人表现这一点,想到项链上的人骨头就不寒而栗,想到明天将会面临怎样的遗嘱宣告,想到最后会遇见李汉斯,林尚怎么也无法安心的睡好了。

然后她的脑子里又开始反反复复思索。看着那枚徽章散发出来的宝石光芒,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着了魔似得觉得那枚徽章是在给她暗示什么。

接下来,种种人物形象和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开始搅成一团。

最后倒还是睡着了,不过像所有人一样说不清自己睡着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很显然,第二天早晨林尚不得不借助化妆来掩盖一下那讨厌的总在重要场合出现的黑眼圈。

林尚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往公证处。唐兰对她说,她非常乐意陪她去,但是想一想他们大概等不了林尚那么久,就这样唐兰轻轻松松的找了个借口,违背了她前一天答应林尚的事情。

到达目的地之后,离约定的时候还差半个小时。于是林尚走进了一家咖啡厅,要了一杯浓浓的苦咖啡和一块点心。咖啡闻起来不错,而点心却又很甜。

当她爬上公证处的数不清的楼梯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那座法院的样子还是那么的宏大,像一个巨大的堡垒,房子的大理石砖上刻满了各种图腾,内墙上的装饰栩栩如生,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公证处的大门是用上好的实木雕刻而成的,其他部分用抛光的金属做了一些装饰,但是和大楼其他部分比起来相形见拙。

“公证员正在里面等您。”那个四十岁的女秘书连忙过来开门,让她觉得很吃惊。因为公证员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们的。

那个女人将林尚领进了一间非常明亮的房间里,朝街道的那一面开了一扇非常大的窗户,地板和墙面看起来都是栎木。

“林小姐!”那个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起身招呼道。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本场宣告会的公证员,潘德。”然后很有礼节的邀请了林尚坐下来,这才看见胡祎天也坐在写字台前等候着,看见她来了他才起身朝这边微笑着。

“请坐吧,林小姐!”公证员指着胡祎天旁边的椅子说道:“李汉斯先生过一会儿就到。”

“我们可以等....”胡祎天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补充道。

“林海是我的好朋友。”老先生没有理会胡祎天的话继续说道:“他的死亡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悲伤。”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然后他要求道:“我需要遵守法律程序,我认识林氏家族的人很有些年头了。”

林尚取出证件递给他,他做完记录然后就开始叙述林海的种种美德。林尚的目光不经意间碰到胡祎天,他借此机会冲她善意的挤了挤眼睛。看他的装扮,一身高雅的深蓝色套装,黑色平整的衬衣,还打了领带。再看看公证员老先生,他语气和蔼,很有节奏地,从他们坐下开始就不停的说着。那个该死的李汉斯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不打算来参加他父亲的遗嘱公开会吗?林尚心中想到。

“就在他去世的当天上午,他来过这间办公室。”一听这句话林尚一下子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那么就是这里很可能再出现林海生命最后时刻的样子了。但是这位先生的谈话又扯到了别的话题上。

“您是说那天早上他还来过这里吗?”林尚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我是这么说过。”

“大概是几点?”

“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准。”公证员眉毛一皱。

“大概呢?”林尚再次坚定的追问道。

“林先生那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跟我约在当天见上一面。而我当天的行程已经被排的很满了,但是因为是他..........而且我的父亲曾经就是他的父亲的公证员,我爷爷也一样是他们家的公证员。所以,很自然,我不能拒绝他如此坚决的求见,,,,,,因为.......”

“这么说来你就同意了这个约见。”林尚忍不住再次打断了他。

他不做声了,痛苦地看着林尚,她顿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妥,很不好意思。这个男人的节奏还真是跟其他人不同。胡祎天好笑的看着林尚。

“是的,我跟他约好了见面。”他终于说道,:“我最后还是在排满的时间里抽了空出来,时间大概已经快要接近吃午饭的时间了。”

“那见面情况如何呢?我是说,他看起来怎么样?比如精神颓废方面的?”

“没有,在我的记忆中,他没有任何反常的样子,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在不改变第一份遗嘱的情况下又要求立第二份遗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请讲!”公证员讲道。

“是李汉斯先生。”女秘书回答道。

然后他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