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星空下,大帐里,草原的星空显得格外凄冷浩瀚,此时张子圣嬴政师徒二人,正在与夜晚来客交谈。
央居嘉措携其子隗巍,也就是那个小男孩,正在与张子圣师徒二人交谈,只听她道:“这是我们草原上的马奶酒,还有肉干,明日真人路上带着吧。”
张子圣笑曰:“吾等辟谷久矣,不用如此。”
央居嘉措道:“吾知上师不食五谷,但此乃吾一番心意,亦是一番美味风情,还请上师务必收下。”
兽皮大帐里,分外暖和,点着白蜡烛,微光粼粼,张子圣听此,说道:“既如此,却之不恭了。”
央居嘉措热情道:“自当如此!”
张子圣问道:“汝等可是还有他事?”
央居嘉措回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师,确有一事相求。”
子圣回道:“但说无妨。”
央居嘉措恳求道:“吾等鬼方,当今正饱受匈奴夷狄的欺压,还请上师多留几日,助我鬼方稳定局势,事后,必有重谢!”
张子圣笑着回道:“吾等另有要事,却是不能久留了。”
央居嘉措道:“既如此,自是不会勉强上师,但还请上师留下治国真言,好让吾等化外之人,能够得受上国智慧,央居感激不尽!”说着一拜到底,诚恳道。
张子圣笑了笑,心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没有点破,只是道:“狼从何起,当今如何?还请解惑。”
央居嘉措道:“匈奴者,夏之遗族,数万年前便就与夷狄混居,可谓莽原夷也,在鬼方数千年的扩张中,也曾与之交过手,但却不是我们的对手,是以臣服于我们的部落。”
后世有史载曰:“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
------太史公《史记·匈奴列传》
张子圣问道:“既如此,当今为何又再度生乱?”
央居嘉措道:“因为匈奴部族,数千年以来一直的臣服,我们放松了警惕,就让他们世居莽原,看守野原,还有我们分封的一些侯伯,因为他们的叛乱,让匈奴人看到了机会。”
“还有就是,我们虽然崇尚幽鬼图腾,但却与自然为伴,我们契约的青狼都是相伴一生的伙伴,为他们驱煞破邪。”
“而匈奴人虽然崇首侍狼,但却习兽鲜耻,刻薄寡恩,嗜杀成性,不仅对外如此,对内更是内斗成风,只服强力,无君无父,无情无义。”
“他们驱凶使煞,奴役巨狼,狼原和野原的狼妖深受其害,那些煞气冲体的狼妖,要么煞气冲脑,论为痴傻呆笨的血蛮座狼,成为匈奴人的运输工具,要么凶气化心,成为食人嗜血的血妖,成为他们驭使的凶器。”
“不过血妖弑主,只认力量,没有忠诚,如若主人不够强,便就无法驾驭他们,他们便会反噬主人,会无法掌控他们,而这一点,也与匈奴的族情相像相合。”
子圣明白道:“那么那日,汝等受到匈奴狼骑的追杀,是因何故?”
央居嘉措道:“实不相瞒,实因分封的侯伯纷纷自立,我们忙于镇压叛乱,匈奴人趁机生事,现在十原已经丢失过半,情况不容乐观,那日匈奴狼骑突袭马原,攻向煦原,我们主力在他处,是以为他们所趁。”
张子圣问道:“匈奴兵力几何?”
央居嘉措道:“不多,百万兵尔。”
“然虽仅百万狼骑,但匈奴出了个宗师巅峰半步神境的高手,阿图萨,我们虽然数百万兵力,但因防守故,还因我们的半步神境没有匈奴部的年轻,潜力有限,是以目前落于下风。”
张子圣听了,了然道:“汝携汝儿前来,可是有所指教?”
央居嘉措道:“还请道长收其为徒,吾儿天资聪颖,定不会辱没真人!”
说着,欲拉着隗巍拜倒,被张子圣制止,说道:“吾垂垂老矣,无心再教。”
“不过,见面既是有缘,吾便传你一门法吧。”张子圣说道。
说着食指一点,星光涌动,没入那小男孩脑中。
隗巍一声惨叫,昏倒在地,央居嘉措一急,欲带言语,张子圣笑曰:“不急,不急。”
说着一拂袖,斗转星移,一片漆黑的空间。
暗紫色的气流弥漫,一个身形浮现,身影透明巨大,面容不清,央居嘉措看见惊呼道:“幽鬼大君!”
那幽鬼大君一闪即逝,天旋地转,大帐又复归平静,只有白烛燃烧的呼呼声。
央居嘉措疑道:“真人怎会吾族之图腾?”
张子圣笑道:“道曰:不可言,不可言。”
央居嘉措没有再问,而张子圣却是说道:“此乃幽鬼观想法,汝儿只需时时观想,明悟己身,若真有天赋,神境未尝不可期,若无天赋,便就观想幽鬼吧。”
央居嘉措眸光一闪,拜道:“多谢真人,嘉措在此拜谢了!”
只听她又道:“关于当今局势,不知上师有何高见?但请指点一二,嘉措在此感激涕零!”
张子圣笑了笑,说道:“不过又是一个宿命的轮回罢了,兴衰强弱,皆由人造,事在人为,听天由命吧。”
嘉措说道:“真人自是高高在上,又怎懂得吾等人间之疾苦?”
张子圣笑曰:“非是吾高上,然其力有所及,有其不所及,天地亘古,多为胜力,人尽全力即可,它者,多说无益。”
央居嘉措回道:“是极,然还请真人传法,述其治国强策,央居感激不尽!”
张子圣回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闉,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是故,先贤有云: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央居嘉措听完回道:“大善!不知可还能详解?”
张子圣回道:“战国时,庞孙相争,魏攻于赵,赵求于齐,然齐攻于魏,此攻其必救,而半道而击,可谓围魏救赵!”
听完张子圣的言语,央居嘉措叹服道:“上师高见,听君一席话,如雷贯耳,胜吾十年活矣!”
又道:“天色已不早了,吾等这便不打扰真人休息了,这便就此退去了,还请上师好生歇息。”
说着,便带着传法之后,就一直熟睡不醒的隗巍出了大帐而去,账中一时寂静,只有风吹来的声音,和无言的张子圣师徒二人。
刚才一直旁观,没有言语的嬴政此时问道:“师尊缘何传教于夷,受法于他?”
张子圣笑了笑,回道:“怎么,可是嫉妒了?”
嬴政回道:“师尊莫拿我取笑了,吾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张子圣摇摇头道:“只不过是种下一颗种子罢了,匈奴嗜杀残忍,弱肉强食,强盛之后,绝非中原之福,至于鬼方,强盛之后,却是比起匈奴的威胁还要大,不过,具体到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我可帮不了他们什么。”
嬴政听完回道:“既然鬼方威胁最大,为何相助于它?”
张子圣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匈奴盛于前,鬼方衰于此,然其匈奴潜小可破鬼方,鬼方潜大却有存亡之危,明道者何为?遵时掌势也!”
嬴政听闻,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
………
一夜无话,在鬼方大帐休息了一晚之后,不顾鬼方大王和王后央居嘉措的挽留,张子圣嬴政师徒二人,便又开始了新的旅途。
这一次,便就往北极深处,冥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