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史载曰:“三十二年,始皇乃使大帅张子圣,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三十三年,子圣又使蒙恬等过河南地,西进攻胡,出高阙、阳山、北假中,取北原东境,筑亭障守御,以逐戎人。”
-----------太史公《史记·秦始皇本纪》
从受帝命出征北胡开始,虽然只是过了四个多月,但是却是横跨了一整个阳历年份,距离上次那场最终的决战,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如今是秦始皇三十三年阳历一月十三,阴历十二月初一,正是到了又一年的,该嘉平祭的日子。
想必此刻,远在咸京的千家万户,全都张灯结彩,共庆节日,朝廷也会举办盛大的祭典,宴请群臣,以昭告先祖及上古神明。
距离上次的最终决战,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在三十三年的阳历一月份,正式宣告结束。
此役两翼包抄,破北胡狼骑无数,整个北原东境,都再无匈奴人的影子。
然而面对这好似是泼天功劳的张子圣,却是根本并没有觉得这有多了不起,草原胡奴,本就是逐水草而居,以部落为联结,号令不一,兵甲不备,盛时聚拢劫掠,败时作鸟兽散去。
他们根本不看重土地,更没有城池,面对着这打下来的诺大草原,就连帝师张子圣,也不得不暂时容忍鬼方王庭的存在,让他们暂时接管一部分原属于匈奴人的地盘,让他们的势力一下子壮大起来。
然而他深深的知道,这是治标而不治本的方法,虽然在北原之上,建立行政制度的成本代价太大,但是仍旧要去努力执行。
如若不然,这片环境恶劣,弱肉强食的草原,从来都不缺野心勃勃的肉食者,打倒了一个,在不久后将来,就还会站立起无数个后来者。
那么如此的话,这片草原,就永远不会是属于帝国的王道乐土。
而此刻,他就正身在河套之地,在这片肥美的草原上,为了他那宏伟的远大目标,做着属于他的努力。
在帝国新近建立的云州、原州两直辖州之上,说是新立却也是不太恰当,因为早在战国时期赵武灵王破胡奴之时,便就设立云中、九原两郡,后因秦灭六国,这才荒废。
秦国不过是在其原有的基础之上,加以改进而已。
在南越试行的州府制,也亦被帝师张子圣,带到了这里。
两州目前各有一座城池,那便是重新修善的府城,云中城以及九原城。
以两州府城为咽喉,在阴山山脉进出口处,向广袤的河套草原辐射其威慑力。
先前迁徙自燕赵之地以及关山草原的三万户移民,已经到位,他们大多是贫穷少田的佃农,以及高山草原之上放牧的牧民。
经过初步的分配,云中城和九原城周遭,各留一万户,广袤的河南地的各个安置点内,星散的分配一万户。
这些移民,从现在起,一律平等。
因为帝师张子圣早前已经宣布了,不论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所有人皆为帝国的牧民及自耕农,受帝国法律保护,为皇帝陛下养马、养狼、养羊、养牛以及耕种。
帝国统一提供放牧需要的兽崽以及耕作需要的耕牛和种子,成立国有的农业合作社以及国营牧场以国营农场。
三年之内,不征税赋,三百户为一村,三村为一镇,三镇为一县,各村成立生产大队,组织集体生产,各县组织帝国直营供销社,解决渠道问题,且成立建设兵团,实行准军事化管理,忙时放牧耕种,闲时操练。
整个河套之地由帝国新成立的义勇军建设军团全面覆盖,来统一公平的分配整个河套之地内部丰富的农牧资源。
而在行政领导上,各州仍由州牧主政,刺史监军,各县自照帝国郡县制度治理。
是以,与之随同的,还有宣慰司,他的职责是负责感化思想,归化王道,且暗中监督各方,由帝师张子圣和始皇帝嬴政直接管辖,有秘折禀呈,绕过中枢的权力。
是以,它的触角会深深扎根在每一个村里的生产大队之中,而宣慰司当中最为基础的皇训员,便会把始皇帝陛下的伟大和仁慈,向每一个生产队员以及黔首们诉说和宣传。
此时,帝师张子圣和公子子婴以及公主嬴阴嫚,正漫步在一处村落不远处,远远的,可以听到一阵声音传来:“先生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何曾意气,不见江山!”
“斜阳浊酒,付之一笑,也是天下。”
“少年寒窗苦读,壮年列国漂泊,家远人单,困辱尽尝,而终至拜将入相,然则美梦成真,终有尽时,名士暮年,一样孤零,年年辛苦,不觉如梦,王侯将相,雨打风吹。”
“来!有酒便好!敬酒!敬再会!”
“敬张子横强扫六合!”
“敬犀首合纵锁函谷!”
“敬那大争之世。”
“敬这小酌之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张子千古!!”
“犀首千古!!”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只听一阵沉默过后,远方又传来了一阵扼腕叹息之声,显得壮怀激烈,热泪盈眶,久久不能够平息。
公子子婴见此,也是眼眶不由得湿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部《大秦帝国之纵横》,可是每当看到这里,他都不禁为一代名相,秦相张仪的遭遇感慨万千,不能自已。
“老师,这些历史影像,都是真的么?!”
只见公主嬴阴嫚红着眼眶问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还真。”
“是真是假,有时,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在历史的迷雾里,秦相张仪永远的留下了自己青史,虽然他自称为名利之徒,但他却终究不负君臣一场,为秦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听帝师张子圣,缓缓的,如此说道。
公子子婴见此,也亦是道:“老师所言甚是,惠文先祖和张子的情谊,当真是令人向往之极,我秦国有幸得此雄主名臣天降,天佑之!!”
见他们两人各个意难平,只见帝师张子圣的嘴角缓缓一勾,道:“如何?尔等如今可明白汝等肩上责任之重了么?”
“也许就在几日前,他们还是赵人、燕人、秦人,不明白家国大义为何物,终日耕作却也只为饱腹,不觉得这天下与他们有何干系。”
“而如今,留影石下播出的影像,却是能够深深的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团结在一起,从此之后,不分什么秦人与六国之人,只有天下人!!”
“这天下何其广阔,未竟之业又有多少?”
“秦之所以取天下,非为武功强暴所致,乃为六国军昏臣庸,有才不用,以至荒野遗贤尔!”
“若那魏国果真吏治开明,又怎会容不下商君、张子呢?”
“非我大秦武功取胜,实乃六国有才不用尔!!”
“如今六国之人对秦有恨,然正因如此,才要发动群众之力,凝结黔首之心,告诉他们,我秦之正义,我秦之心胸!!”
看着他们,帝师张子圣接着又是强调道:“是以,吾要他们永服其心!!!”
公子子婴与公主嬴阴嫚二人,面对着这惊世之语,一时惊骇无两,震撼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