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作琵琶路作弦,谁人敢弹?”进了殿内,张子圣一推嬴政,说道。
嬴政往前下一栽,斗转星移,空间和时间都陡然转换,群星璀璨,五颜六色,唯有寂静深空永恒暗夜,群山起伏,脉络交通,山水路径,若一根根琴弦。
“在下这个天星棋局之前,先来完成一个小小的考验吧。”张子圣说道。
“什么考验?”嬴政问道。
张子圣回道:“你知道阴阳家么?”
嬴政回道:“徒儿略有耳闻。”
张子圣说道:“阴阳家脱胎道家,号称晓阴阳,通生死,阴阳家的半圣邹衍,确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
嬴政回道:“不过什么?”
“不过阴阳家一代不如一代,从深研阴阳变化的本质到专精阴阳变化的表象,却是走了岔路。”
“现在的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以古神为名,到是有几分手段,手下的人专精幻术,号称通晓阴阳人心。”张子圣说道。
嬴政听完说道:“那什么才是阴阳家的本质?”
张子圣说道:“这正是我所要交给你的。你走过来吧。”
此时嬴政在星空深处,离张子圣三尺远,他缓缓的走了过来,变化由此而生。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一座深渊之上,一根独木屹立,在深渊的那头,一个身穿淡青白色道袍的张子圣,站在那里,登高俯视着他。
他说道:“走过来!”声如黄钟大吕。
嬴政感受着一切,身躯微颤,慢慢的走了过去,暴雨倾盆,硬木湿滑,甚至能够看到其上长的深绿鲜苔。
走在独木上,嬴政身形缓慢,狂风暴雨之下,嬴政感受到了无穷的恶意和阻力,好似身如蝼蚁尘埃,随时都会被这暴风恶雨所倾覆,从而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走到独木中间,狂风形成龙卷,暴雨更是如山呼海啸,像独木打来,凭借坚定的意志,嬴政勉强走到深渊中间。
这时,张子圣又说道:“闭上眼睛。”
嬴政照做,慢慢走去,有嘶嘶声响起,摩擦声响起,盘于耳边,像毒蛇吐信,有木裂之声,更有失重感传来,如坠深渊,让嬴政一惊。
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一切归于平静。
长安宫内,红烛静燃,黑石铺就的地面,平稳无比,嬴政愣了三秒,这才起身。
“这便是通晓阴阳人心的小道,幻术而已。”张子圣说道。
嬴政愧疚说道:“徒儿有愧师尊教导。”
张子圣听完,说道:“大可不必,越是阅历稀少,就越是深陷其中,阴阳阴阳,他们咒派太过于注重阴象手印了。”
“五百年前,阴阳家咒派咒印手势失传,是以只剩下这些鬼魅伎俩了。”张子圣说道。
嬴政听完回道:“听师尊之意,莫非这阴阳家还有几派?”
张子圣笑曰:“此事却是说来话长了。”
“一千年前,阴阳家始祖邹衍创立阴阳家,后邹衍不知所踪,事迹不详。”
“他的座上弟子,为他传下的法门争执不休,分为两派,也就是大九州说的术派,和五德终始说的咒派。”
“术派探索地域,观星察轨,一千年前,便以不知踪迹,或已失了传承,也说不定。”
“咒派阴阳密咒失传,转而研究阴阳人心,引动诸相,七情六欲,枯荣兴衰,此阴阳也。”
“不过他们传阴而少阳,却是走了岔路。”
“老子曰:万物抱阴而负阳,冲气以为和。”
“又曰: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他们到是着相了。”
嬴政听完,两眼放光,崇拜道:“师父如此通晓阴阳,莫非是阴阳家的传人,是术派吗?”
张子圣听此,哂笑道:“非也,阴阳者,古以有之,大九州说,五德终始说,不过是总结前人的经验罢了。”
“五行古以有之,王朝服色气运起落,早有定论,九州早见于夏禹,商周也多有记载,阴阳更是脱胎道家。”
“而为师,只不过是对此有研究而已。”
嬴政恍然道:“原来如此。”
张子圣又说道:“想学么?”
嬴政回道:“自是想学!”
张子圣一点他额头说道:“无边无际,无形无色,无始无终,不可指名,此谓无极也。无极生太极,太极为玄一,玄一化阴阳,阴阳衍万象。去!”
一点灵光飞闪而过,没入嬴政额头,但嬴政却没有丝毫感觉。
他问道:“师父,为何我没有一点感觉?”
张子圣说道:“该懂时自是便懂了,不懂时,自是无用。”
嬴政听完,似懂非懂,并无异议。
此时张子圣又说道:“政儿,汝之祖上以御兽闻名,如今你觉醒血脉,当得加以发扬光大才是。”
嬴政听完回道:“自是如此。”
张子圣又道:“你如今修为几何了:”
嬴政羞愧道:“师父传吾《祖龙经》,已有五年,嬴政却还在原地踏步,才养气境而已。”
张子圣说道:“无妨,这正是你天赋异禀的表现,养气越是优异,气海便越是深厚,待到碎海境之时,便越难突破。”
“此乃后发制人之道。”张子圣说道。
“汝可还记得,为师传你此经的几大境界?”他如此说道。
嬴政说道:“自是记得,共分养气境、碎海境、转轮境、融田境、明道境、太极境、不怒威境,生死劫境,造化圣境九大境界。”
张子圣听完:“儒子可教也,此法,越是天赋异禀之人,越是难以成道,但一旦突破,玄法无穷,庸才也可习之,但若不能明道,泯于众人矣。”
嬴政受教道:“原来如此。”
张子圣踱步,负手而立,说道:“昔昭襄先王,灭西周公,周王老迈,不起而崩,秦王称天子,诸王服,当是时,六国合纵伐秦,然其兵力不足秦国军力半数,自是以失败收场。”
“在登基仪式上,昭襄先王说道:寡人知道天子之位只是个虚名,你们此时臣服,但到回去,便又合纵谋秦,寡人也不在乎,寡人也不要你们做秦国的藩属国。”
“因为寡人要灭了六国!如此,这天下方能真正一统,如此,尔等才能真正臣服于我秦国,尔等回去好生吃喝,纵情享乐,这六国,说灭便灭了。”
“尔等就此自行散去吧!”
这便就是昭襄先王在登基大典的原话,张子圣看着静燃的火烛说道。
嬴政的眼中,头一次冒出了不一样的火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说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张子圣看着他,微笑不语,心道:“这便是传承!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