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当年往事

走入庭院之内,可以发现,庭前栽种着许多花草树木,只因此时乃是严寒的冬季,是以这才没有开放,但是可以想象,等到寒冬过去,明媚的春天到来,这里一定会成为一座被百花所包围的海洋。

正午的阳光,照射的庭院里的腊梅花烨烨生辉,不同于炎炎夏日的火辣温度,腊月寒冬里的阳光,给人的感受更像是冬日里的暖炉,照耀的人暖洋洋的,也同样是懒洋洋的。

今时已是秦始皇三十一年,阳历一月二十一日,阴历腊月初九。

距离农历新年,也仅剩下大半个月了,而此时荀子所居住的内院之内,却是别有一番超然脱俗的意味和意境。

李斯走向前来,对着那扇院内,紧闭的大门恭敬的躬身道:“学生李斯,前来拜访恩师,还请老师垂怜得见!”

………

没有反应之后,李斯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久久的躬身之后,没有得到反应,丞相李斯便与掌门伏念说了声之后,便就径直离去了。

公子扶苏见此,亦是如是,在寒暄告辞之后,也同样跟随其离去了。

一时之间,小院之内,便就只剩下帝师张子圣与儒家的伏念掌门两人了。

掌门伏念见此,正待说些什么,只见门口的大门忽的打开了,一白发老翁走了出来,只听他道:“伏念,你先下去吧,我与秦国的帝师有话要说。”

伏念听此,压下惊奇道:“是,师叔。”

说着便就退了下去,只余庭院内,帝师张子圣与奇圣荀子两人。

只见荀子两鬓霜华,两缕长鬓如柳垂下,一双长髯飘然脱俗,好似一把道家的拂尘,显得整个人都非同凡响。

他身穿一袭朴素的浅蓝服饰,身体的皮肤虽然因为年龄略有干枯,但是其一双眼睛,却是好似随时随地,都会虚空生电,却是使得任何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感觉到,这是一个气质精神矍铄,万万不可不容忽视的人。

两人两两相视,一时无言,只听帝师张子圣忽道:“荀兄,好久不见。”

然而荀子却是怼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没死啊?”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只见帝师张子圣不以为意,嘴角含笑道。

………

走进房间之内,朴素的案几之上,两盏清茶还在热腾腾的,袅袅的冒着热气,在旁边,还有一盘围棋残局赫然醒目其中。

“荀兄好自在啊。”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到是没有子圣兄自在,还混了个秦国帝师的名号。”只听荀子道。

“况兄岂非明知故问?我不信况兄不明白秦国的近况。”只听帝师张子圣回道。

“那么子圣兄此次前来,有何指教啊。”只听荀况道。

“荀兄何故咄咄逼人,为兄甚为不解。”只听帝师张子圣漫不经心道。

“张兄又何故步步紧逼呢?”只听他回道。

“此言何解?”只听帝师张子圣疑惑道。

“汝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的了我么?”只听他道。

只听荀子又继续道:“秦国的长公子和丞相来此,各有目的,但不足为虑,到是你,是为了图谋儒家的未来而来,汝却是说说,我该如何对待你呢?”

张子圣听此,只是坐在他的对面,泯了一口放在面前的一盏茶,笑而不语道:“荀兄当年也亦前去过秦国,拜访过秦昭王,不知对于昔日的秦国与当今的帝国,究竟有何想法呢?”

“秦国君臣,常有虎狼心,重法而轻礼,任利而轻义,礼仪不行,道德不做,迟早湮灭也。”只听荀子不疾不徐道。

“荀兄不也是最为讨厌那种,行为教条,叫嚣复古的腐儒么?何故也是这种论调?”只听帝师张子圣如此道。

“我是不会把儒家的未来,赌在当今的帝国身上的,而且在事实上,也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听他道。

“韩非是个大才,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韩国公子的身份对他的劫数。”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你既知他是大才,又为何眼看着我那苦命的徒儿,迎来如此宿命。”只听荀子道。

“荀兄这却是冤枉我了,昔年你那两个徒儿从苍翠山上下山,我不信你没料到如今的结局。”

“可你还是如此做了,比起问我,汝却是该问问你的大徒弟李斯。”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荀子听完,却是久久无言,之后便道:“汝当年送我两件宝物,是不是就已经料到了今天了?”

说着不等回答,又道:“当年汝送我量天尺和雷池两大法宝,说是往后教书育人用得上,却是没想到应于此。”

帝师张子圣听闻,亦是叹道:“荀兄不要怪我,陛下与韩非乃是挚友,若不如此,他不会明白身为王者的难处和缓转取舍。”

荀况听此,却是摇头一叹道:“罢了,不提这些事了,吾能力有限,只能教会他们如何做事,至于在学成之后,他们究竟该要如何做人,那就只能是,任凭他们自己各自造化了。”

“汝那大徒弟想要见你,汝却是不见,汝究竟是作何打算的?”只听帝师张子圣,却是突的问道。

“吾是怎么打算的,呵呵,到是他是怎么打算的,吾却是清楚,他害了他的小师弟还不够,还觊觎吾送给非儿的法宝雷池。”

“到是几次三番的,来这小圣贤庄里,前来试探我罢了。”只听荀子道。

“怕是不止如此吧,听说韩非来秦为官之前,便把韩国的苍龙七匙之一和其毕生的功力藏在他的法宝雷池里,所以,李斯才会这么的着迷和执着。”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你既知晓,又何须来问我。”出乎意料的,荀子竟然承认了,且直言不讳。

“汝虽口口称吾为兄,然在这世间,又有多少世人能知,在吾十七岁游学时,汝是当今之模样,在吾四五十岁之时,汝也亦是如今这副模样,可如今,吾已经垂垂老矣,岁有一百零几,汝却还是这副模样,汝说汝是为了秦国,吾不信。”

“也许这世间的一切,都逃脱不了你的法眼,这一切的往来因果,对于你而言,也只是个游戏,可我还是想问问你,汝究竟是谁?汝又究竟想意欲何为?”

“便就是传说中的荒古天圣,也亦是没有汝这等本事吧。”只听荀子,缓缓的说出了一段惊人的话。

“况兄不必疑虑,这一切对于我而言,的确只是个游戏,对于一个游戏人间的人而言,想必最喜欢看到的,便就是意想不到,出人意料的事了。”

“天界、天圣、天道,书写了一切的铁则,然而吾却是觉得,三界自封神大劫以来,死气沉沉,甚为无趣,所以我想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关于宿命的另一种结局,汝可明白了?”只听帝师张子圣笑道。

荀子听闻,却是道:“看来我人族,暂时还是无忧了。”

“你的来意,吾以知晓,便就以这次的两方论道为开始吧,要是帝国来人赢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只听荀子如是道。

“明智的选择,天界以人间为应劫的战场,在把人间生灵搞的生灵涂炭之时,也亦是把人间的气运信仰,掠夺一空,他们谓之‘宿命’。”

“我却是甚感乏味,也许,让他们也尝尝宿命的滋味,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老桩子也化道了,这世间也本亦早该不属于我,吾本也不想呆了,但自从看了你给吾的《封神演义》,吾却是觉得,有生之年,吾这把老骨头,还是应该期待一下,你所导的好戏。”只听荀子如是说道。

“呵呵,你不会失望的。”只见帝师张子圣泯了一口清茶,这么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