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连续剧,温凉错过了观看虞渊的战斗。
但没关系,反正虞渊都是要赢的。
第一轮比赛结束,剩下了十只队伍,裟椤园两只,浅草园两只,横竖园三只,白水园三只。
死掉的崇卿和何应熙,白石广场上的人们为他们举行了时长五分钟的默哀。至于他们小队的其余各四个人,温凉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当人们在默哀的时候,温凉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倒不是因为物伤其类的同情心,而是这让他又想起了小连和婆婆。
当初在听闻小连和婆婆的死讯的时候,他曾经以为世界都塌了,觉得自己活着也失去了意义。
所以,其实他是理解那些人的。
但是,理解归理解,作为一名优秀的剧作家,怎么可能因为被自己的角色感动而去修改剧本呢?
该死的,终究还是得死啊!
***
“天秀,加入我们吧!”虞渊走向李天秀。
李天秀坐在地上,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抬起头来对虞渊说到:“凭什么啊?”
“因为只有放弃你那只小队,你才可能活下来!”
“切!”李天秀弹了弹手指甲,将头扭向了一边去。
“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过了一会儿,虞渊又开口说到。
“凭什么我会死?”李天秀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白水园,敢这么和虞渊说话的人,还从来没有过。
“要知道,你这次要对付的人,是四十境的宋长秋!”
“对啊!”李天秀一脸平静,依然没有站起来,“我要对付的人,是四十境的宋长秋!”
两人之间的谈话陷入了僵局。虞渊并不是一个擅长劝说别人的人。
“走开吧你!别挡住了我的光!”李天秀不耐烦地朝虞渊挥了挥手。
虞渊又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他没能劝服李天秀放弃他的小队,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开除他小队中的姚苌,为李天秀腾一个位置。
静音阵随之撤销。
“天秀哥,他找你说什么?”旁边的人立刻凑到了李天秀的身边,问到。
“他告诉了我一个宋长秋的弱点!”李天秀说到。
“什么?他竟然知道宋长秋的弱点?”“宋长秋有什么弱点?”“宋长秋可是四十境,即便有弱点,也不一定能为我们所用吧?”
四个队员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皆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有什么弱点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李天秀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等到了战场上,你们就知道了。”
“这么说天秀哥是有办法了吗?”
“当然!”他将炮管往肩膀上一抗,“看我不把他打出屎来!”
“那只是个魂体分身,你绝对不可能将他打出屎来!”
“我要是打出来了呢?”
“那我就把它吃下去!”
“哈哈……”
他们大笑着,穿过了第五区的晶壁。
……
二十年前,当李天秀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将他送入白水园。
那时候,他的父亲向他介绍一个又一个出色的人的名字,然后反反复复地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将来像他们一样!”
二十年过去了,那些出色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可是他还是平平凡凡庸庸碌碌。
当年那个婆婆妈妈叮嘱他的父亲已经死去了,再没有人告诉他要努力学习,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人为什么一定要出人头地?”
无数个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埋头苦修的日日夜夜里,他曾反反复复地问过自己。
世界上有数不清的人,他们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一生,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自己如果也像他们那样,也没什么不行吧?
可是还没等到他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他的父亲就死掉了。
他看见一年又一年,不断有新的稚嫩面孔加入白水园。在那些稚嫩的面孔身边,总有一双大手牵着他们,向他们介绍那些出色的人的名字。
有些名字实在是过于璀璨耀眼,以至于总会引起小孩子们的惊叹声。
每当这时候,大人们的脸上,就会充满了希冀的笑容。
李天秀已经想不起当年父亲将自己送入白水园的时候,自己是否也曾让他的父亲脸上露出过那种希冀了。
他也没有机会再重新观察一次了。
有一天他突然想到,如果父亲能一直活着的话,如果从别人的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会吓一大跳?
那时候,父亲的脸上再怎么都会笑起来的吧?
从那以后,他便不再去追寻那个答案了。
每当朋友们谈论着梁凰,谈论着谷又哉的时候,他也会露出浅浅的笑容,表示他和他们一样的羡慕。
每当老师们在课堂上说:“……这是一个艰难的课题,只有最天才的头脑才能给出如此精妙的解释……”,他也会点头赞颂,佩服那些前辈们的卓越不凡。
每当某位大人物要来白水园,需要学生们列队欢迎的时候,他也会在人群里和其它所有人一样,呼喊着,雀跃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知道有些人的财富可以买下整个青棠城!
他知道有些人的实力可以摧毁整个青棠城!
他知道天上有一座莲花山!
他知道曾经有人连莲花山也不放在眼里!
当三年前,他一炮轰开了实验室外面的晶壁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都恭喜他,说他是青棠城历史上第一个能独自一人操控一门灵力炮的妖孽,并且是白水园中仅次于虞渊的天才。
那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他的心底,埋藏着一个谁也不会说的秘密。
他希望有一天,当又一批稚嫩的孩子们进入白水园的时候,从那些大人们的口中,能够说出他的名字。
什么梁凰,什么虞渊,什么宋长秋……又算得了什么!
人们不必为他的小小成就而惊喜,因为他也许将遇到很多挫折!
人们也不必为他的挫折而沮丧,因为他注定会变得伟大!
人们也不必为他的伟大而惊叹,因为他的位置,本该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