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印第安老斑鸠 外婆

蓝鲸抵达真苏湖的东岸已接近黄昏,武曲和可爱女人背对着太阳走上了岸。

上岸后,可爱女人拉奏旋律,为自己变出了一双扎着美丽蝴蝶结的平底鞋,又给武曲变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粉色篮球鞋。

“终于到了,要花去整整一个白天啊。”武曲感叹道。

“是的呢,我们乘蓝鲸来已经算快的啦,要是乘船来,那得需要更多的时间呢。”

“咦,那边是不是一艘船啊?”武曲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单桅小帆船。

“对,应该是美美的船,看来他已经到啦。我们也赶紧去外婆家吧。”

武曲跟着可爱女人向前走去,穿过一片小灌木丛,来到一个宛如江南古镇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每栋房子都是白墙黑瓦,很有韵味啊。”武曲随可爱女人走在古镇幽静的街道上,好奇地看着周围的街景。

“这个小镇在我们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啦,应该是魔杰王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创造好了的。”

可爱女人边走边和武曲介绍小镇的历史。

“最早就是外婆发现了这个地方,她先在这里住下了。后来,我们其他人陆陆续续也来到了这里,然后大家一起在这儿定居了很久,小镇就变得热闹起来。

很怀念当时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呢,可以一起在小镇里的河道中划船,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捉迷藏,或者聚在外婆家玩游戏。

外婆对每个人都可好啦,跟谁都不见外,总会做各种好吃的给大家解馋。

可是到了后来,大家在这里住腻了,便又纷纷离开小镇,在整个范特西大陆四散开来,寻找自己更心仪的住所。

现在,除了外婆,已经没有人定居在这里啦。”

“看来外婆是个很怀旧的人啊。”武曲听着可爱女人所说的故事,想象着外婆和蔼可亲的模样。

“是呀,她可怀旧呢,甚至总在怀念一些不存在的人和事。”

“不存在的人和事?”武曲满脸疑问。

“是的呢,她总说自己曾经有个老伴和她一起住在这里,老伴有一次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相信总有一天老伴会回来的,所以一直坚持定居在这里。”

“那外婆有过老伴吗?”武曲问道。

“没有过啊,外婆从来都是一个人,她也不说老伴叫什么。我熟悉范特西大陆上的每一个人,并没有人曾经和外婆一起住呢。最早就是外婆独自一人发现这个小镇的。”

“那还真是奇怪啊,外婆是精神状况出了问题吗?”

“也许吧,所以自从大家纷纷离开小镇以后,还是会有人偶尔回来一次看看外婆,确定她没事儿后再离开。我也每隔一段时间会来外婆家看一趟呢。不过每次见到外婆总是精神抖擞的模样,并不需要人担心。”

走着走着,可爱女人指向前方一座与众不同的屋子说道:“我们到啦,这就是外婆的家。”

这是一个外墙古旧、极有历史沧桑感的房子,与周围异常崭新仿佛刚刚粉刷过的房屋格格不入。

武曲十分诧异,一路在小镇的街道上走来,看到的都是非常干净漂亮的房子,白墙洁白无痕,黑瓦整齐而纯亮。然而眼前的外婆家,就像是前世高档的商业街里突然出现的一个旧书摊。

两人走到外婆家门口,武曲见到门口的景致后,在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

“外——婆——”

可爱女人敲了敲门后,朝门里大喊了一声。

半晌,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哎呀,是可可来了吗?”

门被打开了,武曲见到了这个慈祥的老人,差一点流下激动的眼泪。

太像了!太像自己前世的外婆了!

一头花白的大卷发,恰到好处的皱纹装点着充满气质的面容,一身蓝色旗袍凸显姣好的身材。

前世参加外婆追悼会的那个场景莫名其妙地浮现在武曲眼前。

外婆安详地躺着,突然,哀乐如雷鸣般炸响,铜管乐以极大的音量、极慢的速度奏出悲恸的长音。瞬间,武曲的眼泪就决了堤。

再也没有人关心和疼爱自己了。

武曲只感到耳边奏响的是末世的旋律,将自己拽入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自从小学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弟弟之后,自己就像是一个天生的错误,被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忽视和嫌弃了。

只有外婆依然疼爱着自己。

武曲记得,只有在外婆家玩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温暖和爱意。

外婆总会偷偷塞给自己一个肉粽子,或者在自己口袋里塞上一些零钱,嘱咐自己去买点喜欢的东西。所以武曲从小时候开始,就只把外婆当成自己的亲人。

此时在这个新世界能再一次见到外婆的脸,武曲百感交集,双膝忍不住地微微颤动。

“外婆,我又来啦。惊喜不惊喜?”可爱女人一步跳到了外婆面前。

“惊喜惊喜,要经常来该多好啊。”

外婆喜笑颜开,看到武曲后忽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抽动,接着问道:“咦……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嘻嘻,我来介绍一下。”

可爱女人回头,感觉到武曲身上的一些异样,便一把将他搀扶住,向外婆介绍道:“他叫武曲,昨天刚刚从古堡里诞生,我当时正巧在古堡外练琴,就碰到他啦。”

“啊!”外婆吃了一惊,“刚刚从古堡里诞生?”

“是的呢。武曲同学可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呢。”

“外婆好!”武曲被搀住不便跪地,就向外婆鞠躬行礼。

“好好,来屋里坐吧。”外婆恢复了笑容,把两人请进了屋。

屋内的装潢摆设非常朴素简洁,老式的木质家具透露出浓浓的怀旧味道。

奇特的是,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酱料的香味,诱人得可以勾起任何厌食症患者的食欲。

“来,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辛苦啦,休息一下喝点茶。”外婆待两人坐定后,拿出茶叶、茶具,给两人各泡了杯茶。

“这茶好香啊!”可爱女人问着四溢的茶香,一脸坏笑地说道,“准是爷爷送来的茶吧。”

“你个小丫头,鼻子倒蛮灵的,这是爷爷前不久送来的新茶,可香可香呢。”

什么?爷爷?!

武曲正要激动,外婆那长着厚厚老茧的左手指尖已摸到自己的脸颊。

“是叫舞曲吧?嘿嘿,长得挺俊的。不知道是波尔卡还是华尔兹啊?”

武曲一愣,可爱女人立即笑了起来,“外婆就喜欢开玩笑,他可不是‘舞曲’,是武功的武,歌曲的曲。”

“哦,是‘武曲’啊,这名字挺特别的,来来,武曲小弟弟快喝茶。”

“对了外婆,美美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可爱女人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他来过?他呀,一大早就来了,匆匆来看了一眼后,问我要不要把我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我说不要,他就借了我那辆古董车开走了。难得见一回他,总是来去匆匆的,真是个大忙人啊。”

“什么?!”可爱女人大惊,“他把古董车给开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