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远方

翌日,青天白云,和风正好。

伙伴们阴错阳差,意外穿越到橡皮Q界,伤心难过自是在所难免,经过一夜的苦叹和思想斗争,伙伴们的情绪陆续从“低落”转到“哀惋”,最后总算慢慢想开了。

当然,这里头,橡皮人毫无疑问是个例外。他好不容易回到故土,找他爷爷来了,高兴还来不及。他一边安慰疏导其他伙伴们,一边巴结着皮蛋这个新结交的伙伴,表明自己急于寻找生活在Q界的爷爷。为了尽快找到爷爷,橡皮人不惜将自己爷爷的身高体重等特征、形象,以及一概的家居风俗,甚至做过的好事、丑事和盘托出,都交代给了皮蛋。

皮蛋越听越神,发现橡皮人的爷爷竟然和自己颇有几分臭味相投,于是欣欣然拍起了胸脯,一言既出,誓要帮助橡皮人找着爷爷。笑笑一听皮蛋把话说得这么得劲,想必有两下子,于是赶忙围了过来,希望皮蛋一道帮忙找一下蓝凤凰。

“安啦,安啦,通通都交到我的手里。你们很快会明白我在剁手党的厉害关系。”皮蛋再度强调道:“这绝对是无所不能的。”

伙伴们见到皮蛋如此信心满满,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扫先前阴霾,而后在皮蛋的带领下,欢快地逛起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新世界。

话说皮蛋自小孤苦伶仃,在其小半生的流浪生涯中,身旁何曾有这么一群完全信得过他,又真心围着他转的伙伴们。皮蛋的虚荣心、自信心无疑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一边引导伙伴们游山玩水,感受橡皮界的诸般Q弹神奇,一边像个小师傅一般举重若轻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皮蛋低头看着伙伴们一个个迷弟般的眼神,他觉察到自己一夜之间忽然成长了许多。骄傲之余,他又被伙伴们的真诚相待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履行承诺,帮伙伴们找到人!

当天下午,皮蛋便带着伙伴们来到一个剁手党的小俱乐部门口,而后只身进入高墙院子,前往协调联络。原本笑笑和橡皮人等兴致勃勃地想跟进去了解情况,但还是被皮蛋明言拒绝了——毕竟,剁手党神秘而伟大,一般人进去容易自取其辱。

无奈之下,伙伴们只能在高墙之外苦苦等候。木头人闲不住,四肢实在僵得慌,果断撒腿就近跑两圈。橡皮人像根竹竿似的站在高墙外良久,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瞧瞧院子里的动静,不巧,竟瞥见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只见皮蛋此刻双手合十,弯腰作揖,正苦苦哀求着一位中年大叔。那位中年大叔瞧见皮蛋死皮赖脸的样子,只是对其冷嘲热讽,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能给他什么帮助或指点。但皮蛋似乎并不轻言放弃,犹在歇斯底里地软磨硬泡着。到最后,橡皮人赫然看见皮蛋无计可施之下,竟然甘愿下跪乞求。

橡皮人大惊失色——万没想到皮蛋所谓的“协调联络”竟然就是去跪求他人。

黑旋风和笑笑等人见橡皮人的神色不对,好奇心起,便也想爬上高墙看个究竟。奈何相比橡皮人而言,几人身矮腿短,根本够不到高墙的半壁,无奈之下,七手怪只得充分利用自己的七只手,以一己之力,奋然托起黑旋风和笑笑,希望他们能够得着墙沿,看得到高院里头的风光。

不想,七手怪在墙底下撑得满脸通红,黑旋风和笑笑踩在七手怪的肩上,还是不够高,还是太勉强,看不清高墙里头的情况。于是乎,七手怪只得大喝一声,垫起脚尖,尽力将两人继续往上顶起。

橡皮人听到七手怪的尖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转头看到笑笑等三人的搞笑一幕,纵然其一脸愁容,亦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七手怪一听到橡皮人戏谑的笑声,胸口一岔气,整个人就像被针扎到的皮球似的,登时泄了气,他身体摇晃了一下,笑笑和黑旋风脚底板一滑,没踩到七手怪的肩上,所幸两人的双臂各自险险地扒在了墙沿上,才没有就此跌落。

“啊……搞什么鬼?”

笑笑和黑旋风上半身挂在墙沿上,下半身还在半壁上“悠游”,没有着落。七手怪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四只长臂想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先稳住身子,再实现软着陆。

七手怪和黑旋风向来默契,两只手很快支撑住了黑旋风的双脚,黑旋风终于可以放松地输出了一口气。谁曾想笑笑第一个支撑不住,双脚没踩到七手怪的掌间,竟然踩到了七手怪的头上,七手怪当时就被踩懵了,身体猛的一晃,三人哐当一声,直接集体摔倒在地。

橡皮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呆在原地,手脚一时失速,未能及时出手相救。

“失态了,失态了!”橡皮人赶紧过去把三人扶了起来。这时候,皮蛋恰好从高院里兴高采烈地冲了出来,朝着众人大呼道:

“好消息,好消息,我终于找到线索了。”皮蛋拍了拍橡皮人的肩膀,开怀道:“按照你的说法,贵爷爷的祖宅位在观海山之巅,俯瞰观山海,是脚高九层的别具一格的高脚屋。虽然观海山与观山海相对,绵延百里,不好轻易锁定目标和位置。

但是,在无所不能的剁手党那群团结一致的党友的协力帮助下,我终于锁定了一个名唤高脚山的好去处,那里俯瞰大海,高脚屋无数。那里,一定能找到你们要找的九层高脚屋!”

皮蛋信心满满,带着伙伴们很快奔赴高脚山。一路上,他的虚荣心再度爆棚,不断地望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说得尽善尽美、天花乱坠。伙伴们对他是愈加地钦佩和景仰。

尽管橡皮人看到了真相,晓得皮蛋是在吹牛皮,但他却故意看破不说破,反过来对皮蛋越发的感恩、关心,把他当成了交心的好朋友。

皮蛋不负众望,带着伙伴们很快来到了高脚山下,放眼望去,可见无数三层、四层乃至五层的高脚屋鳞次栉比地屹立在高脚山上,全屋几乎都是由橡皮装潢而成,伙伴们兴奋得不得了。为了寻到九层高脚屋,伙伴们又花了半天的功夫辗转在各个山巅,也许是时运不济,皮蛋和橡皮人穷尽脑汁,却始终没能找到九层高脚屋的影子。

眼看着斜阳落尽,晚风渐紧,夜幕即将笼罩而下,伙伴们折腾了一天,腰酸腿疼,累得瘫在山坡上,一步也不想动。橡皮人登高远眺,对着玄青色的天幕,连连叹息,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老家更在青山之外,百里之遥。他只能静下心来,慢慢再去寻找。

皮蛋一路听着橡皮人对九层高脚屋的描述,想着自己流浪半生,如果能拥有一幢那般威武雄壮的九层高脚屋,或许自己就有了安居下来,不再流浪的理由。

但他随即又叹息了一声,兀自喃喃道:“高脚屋哪有那么容易建,更何况是传说中九层高的,还是等自己有了家当后再说吧。”

笑笑跋涉了一整天,差点累坏了。看着大家一副愁容的样子,笑笑感同身受。只是他的乐观终于还是战胜了伤感,虽然忙碌了一天,一无所获,但是一路的经历,沿途的风光,使他对这一方新世界有了新认识,对新生活有了新的憧憬,于是便不再忧伤。

笑笑歇了歇后,赶紧取出备好的零食分给伙伴们补充能量。他取出了一包QQ糖递给皮蛋,见皮蛋似乎胸有鸿鹄,目光游移在远处,忍不住追问道:“你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有多远?”

皮蛋丝毫没想到笑笑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心头一愣,摇了摇头道:

“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半是观山海,一半是观海山。你说的远方,实在是遥不可及。”